女人
那天,钱易是第一次在牢房里吩咐要一张床。
宗主一路上抱回来的那个男人,成了他心里时不时就拿来琢磨的迷藏。
当时宗主在床榻前来回逡巡了很久。后来他终于停下,从身上摸出匕首,出了鞘,却没有用,而是放在塌上,转而去剥那昏睡之人的衣裳。
起初他只是好奇,后来渐被他怪异的举动带动,开始注意那昏睡的人。他连他的鞋袜也剥净了。将人从头到脚一寸寸看过,握住那脚的时候,他也看出了古怪。
这个人的脚,一点点摩擦的痕迹也没有。怎么说,“崭新”的?
而宗主看得更仔细。他把他翻过来,头发下的脖颈、腋下、沿着背沿着腰,双臀,四肢,连里帘儿都细细侦视过,检尸一般。看得浑然忘我。
这人身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他想。
可是,宗主拿起了匕首。
他从未见过如此小心翼翼的伤人。似乎是不知道该往哪里下手,比划了几处都游走了,刀尖又因抖动停顿了好一会儿,无形之中愈发叫人紧张。剥皮也没这么费劲……后来,他相中了屁股。
轻轻一划,两团嫩白的肉上贯穿出一道纤长的血口。
那身子似乎颤动了一下。没醒。
他将手按在伤口上,五指贴合,似乎在感受这掌心下泌出的温热,半掌殷红。
热的,鲜活的。
钱易当时听到的粗粝笑声,现在回想起来,依旧毛骨悚然。
骤然转身的宗主胸腔还在强烈起伏着,而他显然才想起自己的存在,瞬间收拢了所有情绪。
“今日太高兴了……”他说。
自己扑通一下跪在地,他又说:“算了。叫人进来伺候吧。”
钱易觉得,他是真的高兴。
之后更离奇的是当晚。白雪间的青妊送来了宗主的日用之物,送进牢房。他要住在这里。
此后他问巡监的门人,那夜牢里发生过什么。
门人说,宗主盯着那人的屁股,盯到半夜,然后抱走了他。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是朝廷命官!”
钱易思想的游戏被打断了。
“呵。”
他看这个顺手抓来的倒霉蛋精神头儿还挺足,便连牢房都懒得进了。那天他请示,宗主像根本不记得抓回来俩人。说:查一查,关着吧。
那就关着吧。他想。
“嘿!回来,你回来啊!呵什么呵?啊!!”
不理会那嘶喊的人,钱易出了牢狱。
门人迎上来叫他更衣,因为那师君樊贲还等着他每日去“请安”。于是他摘下面具,换一袭青衫道衣,便又成了这米教治所的治头大祭酒。
钱梨白有了些意识。
此时他什么也看不见,一片黑暗之中,他的心跳极快,头昏目眩。
他正抱着一个女人,做着下流的勾当。
无法抑制地颤抖,热流在血脉里翻涌着,胀痛灼灼将他焚烧。有人把持着他的身体,他奋力地挣,怒吼,心脏崩颤犹如擂鼓,鼓膜被自己的喊声震得生痛,但那个人轻易便钳住了他,更重地,将他压回女人身上。
而这女人也不知清不清醒,她是温热的,凉快的,却没有动静。或许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啊,太难过了。他听见自己发出破败的喘息,要溺死般,汗水、津液和泪水不停流淌,而那只手捉住他,做尽了孽。
这也不会吗?
耳边人问。似取笑他一般。
是谁!!
“钱形?钱形!”——昏厥之前,那人在拍他的脸。
“来人!水!”
浇碧奉上清水,见宗主将晕厥的人搂在胸前,掰开嘴一点点灌了下去。
“这么不顶用,不过用一点药而已。”
“宗主。”浇碧低着头,不安的看向床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