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色终于从极度疯狂中冷静了下来。
时浔口中的上一世,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那么遥远,又那么近,仿佛就在她眼前。
如果没有容墨,如果不是容墨……
怕这辈子,她依旧会重复上一世,手染血腥,造孽无数。
慕水色忽然颤了颤:“……浔浔,上一世,我…和容墨……”
时浔知道她想问什么,叹了一声:“没有。”
她心疼的抱着师父。
“上一世,你和哥哥不曾遇见,至死,你们都不曾在彼此生命里出现过。”
慕水色闭上了眼睛,眼泪早就打湿了长长的睫毛。
她哽咽着,摇头。
“……不。”
她说:“……曾经,出现过的。”
时浔一愣,与上一世时间重合的那几年里,慕水色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但她没有怀疑,只问:“什么时候?”
“二十年前,那一晚……”
时浔惊住了。
慕水色抬手捂住了眼睛,眼泪从指缝里流了下来。
“可我认错了,二十年,我竟然认错了……”
慕水色瞬间痛哭失声,委屈地痛哭。
时浔愣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这回事。
“姐姐,你和我哥哥……”她错愕又不可思议,二十年前,那不就是慕家出事那一晚,她后来只知道舅舅当年曾在那一晚去过西南,却不知道表哥竟然在那一晚见过师父!
慕水色哭得泣不成声,话里断断续续的,没有逻辑。
“他当年比我还小……”
“他穿着精致的小西装,戴着小帽子,还戴着漂亮的小领结……”
“他们喊着跑了一个小女孩,他们在抓我……”
“他当年比我小,你不知道他有多漂亮,小胳膊小腿儿,粉雕玉琢的一个小男孩儿……”
“他看到我哭,他说别怕,他说保护我……”
“他在我面前脱得光嘟嘟的,他把漂亮的小西装往我身上套,他自己跑开带走了那些人……”
“他保护我,他一直在保护我……”
时浔抱着怀中崩溃痛哭的师父,怔怔的出神,是真的震惊了。
准备辩护的那三天,时浔将所有资料倒背如流,知道舅舅二十年前那一晚曾赶到了西南,当时心中还曾有遗憾,如果舅舅真的救下了师父,那表哥和师父就不会错过了。
可时浔没想到,二十年前那一晚表哥和师父竟然见过,竟会有这样的奇遇。
“可,可是……”时浔终于回了神:“我曾跟表哥提起过你,包括上一世的你,可表哥从未提起过二十年前那一晚……”
时浔不想再刺激师父,可她相信表哥的记忆力。
“师父,你能肯定吗,会不会是……”记错人了。
慕水色哭着摇了摇头。她已经认错了一次,只这一次,就几乎彻底毁了她,又怎么会再认错。
“他的腿根处有一块胎记,我看得清清楚楚。”
“胎记?”时浔懵了:“这……我还真不知道。”
慕水色一瞬间想起了容墨当日的那句话:我这地方纯纯是为你长得,可就给你看过了……
房间的门被猛地推开,时浔都没看清表哥是怎么过来的,人已经在跟前了。
“你说得……”容墨的声音沙哑的近乎听不清。
慕水色感受着肩膀上那双颤抖的手,再也忍不住,抬手抱住了他。容墨的心一瞬间就被揉碎了,眼泪恍惚的掉了下来:“竟然是你,竟然……”
慕水色趴在他的怀里,哭声里尽是委屈和发泄。
容墨死死地抱住了她的腰,一瞬间,所有想不通的,想都明晰了。明明已经妥协了,为什么又反悔了。
全都,明白了……
容墨的心仿佛被挖空了一般,凉飕飕的漏着风,愧疚痛悔,恨不能回到二十年前那个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