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柏再次惊了,宜城居然在他抵达前便起了疫症,若非宜城府衙处置妥当,及时将患病之人隔离开来集中医治,怕还不只这些人。
“本官这就上折,向朝廷请医求药……”
周长柏求援的折子千里加急的进了京城,皇上立刻宣召百官紧急朝议。
朝议未散,周家便得了消息。
周家,春芜院。
屋子里有股压抑人心的沉闷,里面服侍的人都屏气凝息放轻了脚步,任是谁都不敢弄出半点声响。
就连探听到消息回来的忍冬都有些不太敢开口了。
宜城水患未净,疫症已起。皇上张榜广招天下良医共赴宜城疫难,可数日来应榜者只寥寥几人。
情况已然很是危急,可二皇子一派的那些个朝臣,不思如何解决事态,却仍在趁机掀风搅浪。一口一声的说什么一事不烦二主,既然赈灾事宜全权交给了周长柏,他便当就近寻医采药以解宜城危急,而不是千里求援。
京城纵然医多药足,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说得可是人话?就应该把说这话的人全都扔去宜河的水里泡着,看他们到时还能不能说出这种话。
安置受灾百姓,防范疫症扩大,房屋粮田重建,这一堆的事儿都要忙不脱身了,却还让他设法寻医买药?
说这话的人简直该死!
可皇上却只是拍桌子瞪眼……
这样的佞臣贼子不拖出去砍了,还留着凑数吗?
周司宁的脸色有些难看,慨然而叹。
“灾后常会伴有疫症,只要处置得当,不会控不住。父亲临行前已做好了这方面的防患准备。可惜,他人还没到宜城,这疫症就起了。”
她现在终于明白父亲这差事为什么来的那么顺当了,也终于明白黄厚德为什么自请随行了。
“父亲这一趟差事,难了。既要赈灾,又要抗疫,还得要防范小人。”
忍冬点头道:“是啊,难了。”
然后又道:“不过,好在宜城府衙处置得当,第一时间便将染病之人隔开集中医治。老爷千里急递,不是因为疫症泛滥不可控,而是为了请医求药。若朝廷及时派医者带了良药过去,只几百人,又已隔开医治,不会有任何事。”
倏地,周司宁悟了。
皇上不是不怒,而是没放在心上。
兴许最初收到宜城知府疫起的折子时,也有过悬心忧虑,可发现数日过去,却只有数百人患病,且都已隔开医治,所以便觉得无所谓了。
所以,那数日来无人应榜怕也做不得准了。
周司宁脸色越来越难看,眸光冰寒迫人,周身内外都在散发着噬人的冷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