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御书房。
周老帝师一进门便道:“宜城之事,陛下可是有了成算?”
“老师……”皇上知道他在朝堂上的不作为,必然会引来老帝师的责问。
“老臣已卸任帝师多年,陛下还是唤……老臣名姓为好。”周老帝师话到了嘴边却发现,他卸任帝师后,除了名姓再无别的可称谓。
“老师,您这是……朕只是想看看,他们能做到什么程度,也想看看他们的良知还剩下多少。”皇上一边说着,一边将周长柏千里急送回来的奏折递给了老帝师。
“周大人千里急递的折子,除了为宜城请医求药,还奏了别的,您看完就明白了。”
又道:“宜城疫症如今还算稳定,所有患病之人已悉被隔开集中医治,纵是陆续仍有新发病者也在第一时间被收治。
周大人诸事顺隧,他带过去的人,全都派上了用场。一部分人负责发粮施粥,安置受灾百姓,督促他们重建房屋,疏理田亩。一部分人协同宜城府衙管制疫症区,收治新发病之人。
一切都井井有条。
朕相信,历史虽然重演,但惨剧不会重现。
朕有信心,也请老师信任朕。”
周老帝师从头到尾看完长子写回来的折子后,沉默了。
满朝文武谁都不是全然干净,可大都贪渎有度,能拿的拿,不能拿的分文不取。虽有些人过分了些,可他从没想过他们敢分文不剩的全都贪墨了。
他能说什么,全都杀了,以儆效尤?皇上年幼承位,是他告诉皇上,有贪心的能吏远比无能的庸材要强百倍。
也是他告诉皇上,水至清则无鱼,朝堂得留做事的人,需兼容并蓄。
“老师,赈灾钱粮一出,国库没银子了。剩下的银子还得拿来采买药材,朕的国库要空了。”皇上一脸的黯然。
周老帝师也是一阵唏嘘,这些年国库一直不丰,却不知道竟然不丰到这个程度了,只一场水患便掏空了国库。
难怪户部的秦大人防贼一般的紧紧捂着钱袋子,大事小事只要动银子就哭穷。
这要换成是他,也得捂得紧紧的。
“宜河溃堤既是因贪渎而起,那就彻查宜河堤银去处,抄没几个巨贪,国库就有银子了。”周老帝师一脸恼怒的又道:“不杀一杀这贪渎之风,总有些人会贪心不足的妄图蛇吞象。”
皇上脸上可见的有了笑模样儿,老帝师这思路还真是……甚合朕意。
可随即又不由哀叹,堂堂君王居然要靠杀贪官来充盈国库,也是难为。
老帝师前脚走,皇上后脚就让人去武选司宣贺北庭。
“启禀陛下,贺世子到了。”御书房外的内侍躬身入内回禀。
“宣。”
一声宣字后,贺北庭昂首挺胸大步入内。
“臣贺北庭见驾!”
皇上说道:“贺北庭,朕要你即刻起程前往宜城,医需自请,药需沿途购置,你可能胜任?”
“臣定全力以赴。”
“若遇阻碍,格杀勿论!”皇上边说,边把一枚令牌扔给了贺北庭。
“臣,领命!”
朝中贪官要杀,地方大户也得吃。不然,这国库的银子岂不是要左手进右手出?
周家,醉月堂。
皇上可是要弃了宜城?
那宜城的人怎么办?还有她爹要怎么回来?
想到这个可能,周司宁坐不住了,一听说老帝师回府,立刻便去了醉月堂。
一进门便道:“祖父,皇上可是要弃了宜城?”
嗯?周老帝师问道:“何出此言?”
周司宁说道:“宜城的事情,还有今日朝议的事情,孙女儿都听说了。皇上如今甩手不管,父亲那儿可怎生好?”
周老帝师瞥了一眼周司宁说道:“你却是耳朵灵,不过你说错了,皇上没有不管,也不会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