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东陵玉红玉髓搭配白玛瑙制成,样样稀有难得乃世间臻品,但他最爱的偏是那尾,她亲手做的青穗。
家中有个妹妹,但他真正体会到养妹妹的体验是在她身上感受到的。
在上京城就常听那些夫人们说女儿家要精养,他面上冷待她,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在手工铺里对工匠说再在绣鞋外加几圈珍珠挂饰。
这些年他常年都在做梦,时而相同时而不同,可归根究底都跟一个影子般的小丫头有关。
他不仅开始想究竟是巧合还是缘分。
……
天刚蒙蒙亮,街上店铺便已开张做生意了,永兴糖铺老板更把新做的糖一一摆好,就见小六已经在打包等会要送去顾府的那些糖了。
看着小六汗衫下露出精壮的手臂,店老板突然问道:“六儿,今儿是你在铺子里干的第八年了吧?”
小六笑得憨厚,感激道:“是啊,那时候十九岁,若不是您赏一口饭吃,我现在恐怕连好好站在这里都是奢望。”
他并非江南本地人,而是从边陲小镇一路逃荒过来的,那时候天灾人祸加在一起家乡土地干涸滴谷未收闹饥荒,到后来吃树皮是土,更有易子而食的事发生。
小六无法忍受,便一路北上,来到这个富饶安宁的小镇上,当时饿得两眼昏花,就是此时的店铺老板扶了他一把。
这一扶,顺带着此后半生的顺遂也一并扶了起来。
所以他干活自是认真勤恳,工钱存着也不乱花,若店铺老板有需要,他定是毫不犹豫倾囊相授。
店老板却道:“那你也快而立之年了,平常我也忙忘了问,难道你这几年在江南就没有什么心仪的姑娘吗?常常看你一个人形单影只怪孤单的,只要有,你说,叔去帮你上门提亲。”
小六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一红头就越发低了。
“没、没有,老板你就别瞎操心了,若是遇上合适的我心里有数。”
店老板看他良久,突然道:“顾府的糖你这一送就送了五年了吧?”
这些年的心思也不难猜,他好言开劝。
“小六,不娶妻是在等谁啊?如果是顾府那丫鬟就算了吧。”
果不其然见他动作一僵。
店里现下没别人,被猜中后索性也不在隐藏。小六抬起脸问:“为什么算了?”
“人顾二少爷养大的娇花,是为了给你这要啥啥没有的臭小子当媳妇的?”
话糙理不糙,店老板说话随意但心是好的,几年下来小六最是知他脾性。
但他终还是忍着酸涩闭上嘴,不说话了。
脑海里浮现出那位伞下初露的容颜,
他也不是故意在等谁,只是日子一天一天就从店铺和顾府中间的路程中一来一回的流逝了。
纵使自己平庸,但年少遇到过的人却实在惊艳,令他难忘怀。
小六也知唯有像顾二公子那样的男子才配得上雀儿姑娘,可他能劝说自己不纠缠,却无法让自己不心悦。
……
顾从宜醒来就觉得头疼,连带着周身气压都低了几分。
苏却真温茶刚上来,就听外面仆人道:“雀儿姑娘,外头有人找。”
“好,我知道了。”
她应下,手下忙着给他布茶,倒是不急着出去。
顾从宜愉悦的同时,眉心几不可闻皱了一下。
最近需要雀儿的人是越来越多了,这是怎么个事儿?平常也就算了,这刚起床就来跟他抢人的了?
但向来是雀儿想做什么他便应什么,因此在她轻声说“公子,我出去一下”时。
他道:“想去就去。”
门外迈进来的顾准也随口催促道:“是啊,快去吧,那伙计还在等你呢。”
顾从宜敏锐意识到不对劲,骤然发问:“什么伙计?”
顾准毫无防备,“就是雀儿每十天便会去买的杏仁糖店铺的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