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魏舒本来早早歇下了。
在探子喊走陈秉生的那一刻倏然睁开眼。
“一群废物,都摸到皇城才反应过来,再晚点,朕尸体是不是都要凉了?”
陈秉生难得发了脾气,冷眼扫过跪了一片的人。
十里开外的探子与大军同时抵达,这几日竟然无一人通报,其中有人解释,“他们都说,陈秉司小王爷是奉旨入京勤王的。”
所有人都信了。
因为魏舒如今的权侵朝野,暗自操纵皇帝这件事情全天下都在怀疑。
见到密旨更是满脑了然,一边是圣上宠爱的弟弟,一边是逆臣贼女长公主,自然高下立判。
奉旨?
陈秉生可从来没下过这种命令。
正欲训斥,却见魏舒正巧走来,轻飘飘的问道:“奉旨,入京,勤王,嗯?”
陈秉生皱眉,“挽卿你醒了。”
“皇上为何不叫我?”
“想让你多休息会。”
“外头喊打喊杀,皇上却要我多休息一会。”魏舒笑了,“是想让我长眠?”
此话出口,陈秉生就知道,他的挽卿在忌惮他。
这是这些日子都不曾有过的,只因城外对峙的大军自称姓陈,效忠皇上。
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
魏舒醒来,从迷茫到怀疑,从担忧到警惕,陈秉生不在屋内,
一切陌生的可怕。
陈秉司从岭南一路挥师北上,魏舒的眼线遍布,能逃过她掌控的唯一可能,就是陈秉司暗度陈仓。
魏舒似是开玩笑,“我刚好梦见勤王之师兵临城下,要讨伐逆贼,拯救皇上。可是与我们明明早已两心相许,毫无芥蒂,你也许诺了不再负我,一时气极便醒了。”
她向来是临危不乱的性子,更有一种天下随意被她捏在股掌中的随意。
“皇上,这么说外头都是您的人?那我是不是该收兵,束手就擒放弃抵抗?”
“……”
“啊,是做臣子的不是,忘了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魏舒拍了拍衣衫上的灰尘,冷风吹得她鼻尖有些发红。
“皇上,解释一下吧。”
陈秉生向魏舒走近两步,魏舒便警惕的退了两步,无奈道,“挽卿,我一时半会没法解释。”
“哦。”
“朕去见陈秉司。”
“臣随皇上一同。”魏舒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皇上现在手无兵权又内力尽失,刀剑无眼,伤了您可不好。”
陈秉生抿唇,允了。
他一路上注意着魏舒的情绪。
这个蠢弟弟这个旗号打的太讨巧了,就仿佛是自己事先算计好的一样。
是以,突兀的来了句,“挽卿莫要胡思乱想。”
魏舒看了他一眼,无甚表情。
“朕知道你又在疑心朕了,朕喜欢你,更没有勾结陈秉司,也丝毫不知情。”
魏舒冷漠,“皇上别说了,说多了反倒欲盖弥彰。”
……
皇城内乱做一团,陈秉生隔着无数人头看见了那头骑在马上的陈秉生,以及在他身边紧紧相护的尹原。
几乎是一瞬间,陈秉司也看见了他。
“皇兄!!!”
陈秉司的眸子也锁住了陈秉生旁边的魏舒,“魏……长公主,你快放了皇兄!皇兄我来救你了!!”
真是像个二傻子在大喊大叫。
魏舒看向陈秉生,“不知情?”
陈秉生:“……”
混账!
陈秉司,朕要你救朕了么?
他辛辛苦苦哄好的媳妇儿被这一吼都快吼跑了!
果然,回头就看见笑意愈发明显的魏舒,只是这笑意不达眼底,反倒映着火光与薄凉。
魏舒笑自己天真。
她竟然以为一个帝王会心甘情愿的放弃兵权受她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