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么凶!
这么狠!
下手这么利落!
赖安定的脑子里一团浆糊。
还有......
这模样,这打扮。
自己活了三十几年,自然不会认错,沈家小子是个读书人,什么时候穿成过这样。
除非,他是鬼!
恍惚之间,赖安定一下子想起来,被自己伙同一帮赵老爷家的仆从,痛痛快快地羞辱了大半日才死的沈叔公,沈老头。
赖安定又想到了沈老头临死之前,那个狰狞不屈的眼神。
偷眼观瞧。
越看,便越觉得这眼神何其相似。
是了!
就是这么回事!
赖安定感觉自己一下子明白过来:
是沈老头。
沈老头的阴魂不散,附在他侄孙身上,跟自己报仇来了!
这样一想,万般事情,好像就都有了解释。
于是,中年泼皮忙不迭地说道:
“沈老爷子,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冤有头债有主,都是赵老爷想要您的田产,都是他指示我做的啊......”
沈言听了,倒是微微一愣。
思考了片刻后,少年索性,哑着嗓子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是沈红魁?”
沈红魁,便是沈叔公的本名。
“是,是!”
赖安定连连应声。
“小的就是知道了。”
“你都帮赵老爷干什么了?”沈言继续扮作叔公开口。
“沈老爷子,您明见,那毒药,是赵老爷给的,我也不想......”
赖安定翻来覆去,说的却也只是这一件事。
沈言听着,不时发出一声冷笑。
赖安定更加害怕,只是实在没得说了,跪倒在雪地上,一个劲地发抖,嚅嗫不言。
见状。
沈言轻舒了一口气:
“我家中,那三两三钱散碎银,现在何处?”
“沈老爷子,我、我......我在县城西边的销金窟,红柳巷,喝了几天花酒,身上的钱,全都花完了。”
沈言的面色一下子低沉下来。
沈叔公生前的积蓄,三两三钱白银,你就这么给花完了?!
惊怒之下,却听得赖安定再度开口:
“老爷子,您想一想,咱们是多年同乡,自有一分情谊。”
沈言终于不再压抑心中的业火:
“你也知道多年同乡,自有一分情谊,出手杀人的时候,又可曾想过半分?”
怒意喷薄之余。
拨动弓弦。
箭矢激射!
赖安定尸身倒地。
鲜血泼洒出来,染红了大片无瑕的白雪!
沈言深深地吸入一口,满是血腥味的冰冷空气。
一时之间,心中块垒散去大半。
带着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振奋心情,他不经意地抬头,视线穿透了满天飞舞的鹅毛大雪:
月色果然清明!
今夜。
将军山之上。
杀人者,沈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