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我先问问允惜的意思,好孩子,你愿跟着姑姑去盛州生活?给姐姐伴读?”
允惜佯装犹豫:“要离开爹爹娘亲?那我还有机会回来吗?”
“若和我去了盛州就会有姐姐陪你玩,有漂亮衣服穿,你还可以念书,虽说见不着爹娘,也不会孤单。”
“我…”
这可急坏了一旁的宋永福和方秀娘,直在旁边干陪着笑。
“傻孩子,盛州山清水秀的,可不比我们这穷乡僻壤好上一万倍,有什么可犹豫的,还不快谢谢姑姑。”
“多谢姑姑。”允惜眼看看爹娘,又看看姚夫人,便借驴卸磨,低声谢道。
这宋家自己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但若是自己不带犹豫一口应承下来,姚夫人只会觉得自己是趋炎附势之人,反而起到反效果。
该假矫情还是要假矫情的。
春日的早晨,寒露深重,空气里都是湿漉漉的雾气,姚姑姑一早便来宋家接允惜,临行前,宋永福和方秀娘似乎良心发现了,这么一个唯一的骨血将要远行,还不知何日才能再见。
方秀娘从衣柜里掏出一套春衫,看成色像是全新,只可惜布料针脚粗糙,套在允惜干瘦的身上有点滑稽。
允惜明明见着那日定下自己去盛州后,两口子闭了房门,躲在屋子里数钱,宋永福满足猥琐的笑声至今还回荡在耳边。
转眼就拿这种货色打发人?
这种货色放在前世,是连擦手都不用的。
越想允惜脸色越黑,这对夫妇真是原身的亲生父母吗?
偏方秀娘还没眼力见,在一旁絮絮叨叨道:“去了盛州不比在家,要规矩些,夫人让你做什么就做什么,当牛做马也使得,千万别被夫人赶回来,知道吗?”
“要是讨得哪家的公子的欢心,当个妾室什么的,那你可享了大福了。”
允惜当然知道她的话外音,心生厌烦。
以往梁家女都是外人求娶,自小到大,自己又何时听过当个妾室是享大福的腌臜话。
想着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索性回道:“娘亲放心,卖女儿的银钱,您和爹爹且安心用着,我既走了便再也不打算回来,是死是活都碍不着您的眼。”
“什么卖女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小心撕烂你的嘴!我这不是为你打算?富贵人家什么不好?”方秀娘被戳破心思,一时恼怒起来。
“您觉得好便好,大家母女一场,我给娘亲一个忠告,好不容易得来的银钱,捂紧些,别还未过两日,又没了,这外头说不定还有人打着变成咱家爹爹妾室的主意,到时候可就没得女儿卖来给家里充门面了。”
“你…”方秀娘似乎没想到允惜突然这么牙尖嘴利,一时辩驳不了,转念一想,是啊!自己多年没怀上了,要是宋永福这个时候动了别的心思,那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思罢,斜觑允惜一眼,愤愤的走了。
呵,爹爹娘亲?自己真正的爹爹娘亲葬在盛州的厌山之上,当年,若不是自己错信了奸人的鬼话,好好的梁家又怎么会人丁凋散?父亲母亲又怎么会惨死异乡?自己的孩儿又怎么会胎死腹中?梁家的家产又怎么会落入他人之手?
还好,上天开眼,派了姚夫人助自己一臂之力。
那日初见只觉姚夫人眼熟,当晚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好似是梁窈窈表妹,前世自己还是见过的,那张脸对着自己满是艳羡和谄媚。
所以当日,自己只要装的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就行,这种任人拿捏的性格不正是姚夫人所需要的吗。至于给姚家姑娘当伴读,多半是个幌子,鬼才相信!
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们过的这么好,锦衣玉食,真是背靠林家大树好乘凉啊。
这帮吸着梁家血液的吸血鬼,你们等着,梁知晴从地狱爬出来复仇了!伤害过梁家的人,一个都别想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