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莫那娄氏啊!
柴令武思索了一下,同意了此事。
柴跃打着眼神,示意柴令武不要太轻信外人。
柴令武淡淡地笑了。
莫那娄氏母子是自己费尽心思挖过来的,莫那娄捷的阿耶生前确实是大匠,莫那娄氏又带着侯君集奔袭了吐谷浑赤岭兵器作坊,柴令武自问是信得过的。
而且,莫那娄捷的小日子越来越滋润,白雨棠的孕相也渐渐显怀,眼见能抱孙子、孙女了,莫那娄氏没有任何理由胡来。
何况,曲辕犁的技术含量真的不太高,之前只是没人想到罢了。
成品出来,别人有心仿制或自制,柴家庄根本阻止不过来。
连程、孙康、丁懿三家在极力控制着市场,也只能保证有九成的曲辕犁是正品。
谷旦
所以,柴家庄的曲辕犁作坊,在柴令武心头已经属于可放弃产业,留着只是为了给柴家庄创收,弥补失去烧刀子之后的损失而已。
即便是曲辕犁的制作方法全部外传,柴令武也不在乎了。
莫那娄氏神情稳定,看不出兴奋之意。
不过,能被庄主信任的感觉很好,莫那娄氏总算明白儿媳妇为什么要跟着柴令武做事了。
人员的调配忙而不乱,柴家庄的人对于酒坊的设立一个个都兴奋不已,踊跃奔向酒坊,曲辕犁作坊这头一时不剩几个本庄人。
没奈何,扩招邻村人吧。
柴令武提了一条,所有邻村劳力,须经村正、里正出面辨认,然后出具文书证明身份。
对于涉及到的村正、里正,柴家庄也不会吝惜,从一腿腊肉到半扇猪肉,根据远近亲疏、出力大小,由柴跃送上门,称之慰劳。
如此谨慎,原因有两个。
一是怕混入有心人;二是以此跟周边各村庄打好关系,以后要雇人干活啥的,不就容易了么?
尤其是现在大量人员进入酒坊、琉璃坊,柴家庄的田地就必须长期雇人侍弄了,总不能让它抛荒吧?
田地里有麦子,心里才有底气啊!
看到上好的田地抛荒中,对庄户人家来说,那会觉得无比的痛心。
柴家庄要酿造烧春的消息是藏不住的,一个好酒的人知道这消息,就等于一群好酒的人知道这消息。
人人都得笑骂一声柴令武不老实,然后忍着唾液,等待烧春问市。
至少还有半年才能喝到,这半年怎么熬啊。
突然酒樽里的三勒浆、葡萄酒、酴醾酒、桑落酒……它不香了怎么办?
李世民难得大方一次,准许柴令武到灞水的雍州义仓,就近购买新粮。
常平仓是以朝廷的力量囤积粮食,以平抑粮价;
义仓是由地方组织,按人头、田亩抽成进行征收与采买。
这么一看,义仓就有两个特性,本地粮种,新鲜。
高耸的义仓确实香味扑鼻,浓郁的新粮之味。
柴令武正打算豪气地买下,却看到柴跃拿个钎筒(取样钎),奋力戳入粮中,取出下层的样。
细细的闻、品,柴跃的老脸渐渐黑了下来。
“庄主,我们走。”
破天荒地,柴跃引导了柴令武的行动。
一脸懵懂的柴令武,出了义仓许久,才想起问柴跃:“大管事,为什么不买?”
柴家庄的几个作坊负责人都称管事,柴跃的地位自然水涨船高,称大管事再正常不过了。
柴跃恨恨地呸了一口:“特娘的与商贾勾结,用新粮换了旧粮,一进一出之间,不晓得肥了多少人。除了面上那层是新粮,底下全是陈粮,两年陈,看错了老汉挖眼睛!”
柴令武张大嘴,惊讶地吐了口气。
新粮与旧粮之间,最少有一倍的差价,有人铤而走险不是很正常么?
柴跃不买义仓的粮,只是因为陈粮酿出的酒品相差、味道差、出酒率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