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老二轻轻甩了一鞭,驴车晃悠悠便出了城。
后面排队的一辆马车的车夫便不服了,扯着嗓子气势汹汹道:“官爷,凭什么那驴车一来就能走……”
那为首的五率营官兵收了笑,冷冷睨了一眼那车夫,朝地上呸了一口,“你是什么东西,能跟我们五率营统领心尖上的人比!”
他朝身后几人道:“弟兄们,教教他规矩!”只见那车夫立马被几人扯下马车,围在了当中,随后就发出惨叫。
为首那位环顾四周,“谁……还有谁不服!”
昭蒂他们三个人自然不知这场风波。此时,他们正悠然地坐在那辆缓缓前行的驴车上,任由驴子不紧不慢地迈着蹄子。
随着驴车的持续行进,道路两旁逐渐变得空旷起来。
放眼望去,冬日里广袤无垠的田野仿佛失去了生机一般,呈现出一片光秃秃的景象。
昔日繁茂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只留下枯黄的秸秆和裸露的土地。偶尔有几个穿着布衣的农户经过。
又行了一段路,突然驴车停了下来。
昭蒂已经倚在胡三娘肩头有些昏昏欲睡,车一下停住,她猛然惊醒,耳边传来隐约的哭喊声和铁老二的声音。
“前边车都停住了,定是出了什么事!”
昭蒂掀开布帘,耳边那哭喊声又清晰了些。
隐约是,贵人,贵人们,行行好!给口饭吃,我们快要饿死了!
昭蒂轻轻蹙眉,想了下,还是没忍住,不顾胡三娘的阻拦,下了驴车。
只见前面隐约跌跌撞撞涌来十几个人,再靠近点才看清,这些人衣衫褴褛,全身污秽不堪,有男有女,还有几个光着脚的孩子,都面黄肌瘦,在寒风中冻得瑟瑟发抖 。
铁老二从前面急步而来,一脸担忧,“娘子,三娘,快上车,快上车。”
胡三娘也不顾昭蒂愿不愿意了,一下把昭蒂拦腰抱上车,嘴里念叨,“娘子,可不能任性,人饿起来可是比狼还可怕,娘子乖,咱不下车噢!”
铁老二从车拿起一根粗木棍举在手里,脸上做出凶狠的模样,挡在车厢前,用力挥着木棍。
“别上来,我也是穷人,没什么东西能给你们,你们要是上来闹,可别怪我下手狠!”
他本就五大三粗,又故意露出凶相,让那些人脚下顿了一顿,再看他身后小驴车,也确实寒酸,那些人便往后头马车过去了。
铁老二一看,立马上了驴车,朝驴屁股重重甩下一鞭,黑驴吃痛,顿时撒开四蹄来往前跑去。
刚跑出没多久,便见前面又奔来几匹高头大马,一身玄衣的卢广之在马上喊道:“哥几个,给我把这些闹事的处理干净,一个都不能让他们接近城门!”
说话间,他摘下一柄长弓,从身后抽出箭来,目光如鹰隼,在马上满弓射出几箭,只听“嗖嗖嗖”几声破空声,而后又传来几声惨叫。
卢广之的马从驴车边疾驰而过,车厢内昭蒂脸色苍白,手指甲用力抠入掌心中,疼痛感让她维持着清醒。
她刚刚仿佛又回到关山村,回到关大山被官兵抓走那一夜。
胡三娘刚放下车帘,一转头看见死死咬着唇,脸色发白,身子颤抖的昭蒂,心中大惊,一把把昭蒂搂入自己怀中。
“我的娘子,怎么了,这是怎么了,三娘在,不怕不怕,三娘在,是三娘不好,今天不该出来!”
她此时很是懊恼,娘子平时虽八面玲珑,可却也才十八虚岁,到底是个孩子,今日真真是怨自己,不该出城!
昭蒂在胡三娘温暖的怀里慢慢放松了身体,“三娘,我只是被卢广之那狠劲吓到了,三娘,我没事了!”
胡三娘轻抚着昭蒂的秀发,仍十分担心,“娘子,我们现在回吧!”
昭蒂勉强露出笑意,“不,我们往前,仍去弘法寺赏梅,正好祈福。现下回去,可能又和卢广之他们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