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山秘境中,溟御高高举起一子,重重落下,而后凝眉苦笑道:“一子错,满盘皆落索!蛰,我输了。”
他起身,天青色的衣袍和满头的银丝被山间的风吹地鼓起,像是下一刻就要乘风而去。
溟御看着泽山的满目苍翠,花红柳绿,眉目间却有沉重,他施施然开口,“蛰,苍……可是去找那女子了?”
溟蜇收着棋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只“嗯”了声,随后又调侃道:“原先说这阿昭是苍的劫数,我是半点不信的,苍这人千年来都未行差踏错一步,可眼下看,倒果真是‘再劫难逃’了。”
溟御眼底爬上一丝酸楚,语气带着沉重,“自我受罚后,天域一再警示青龙七宿不可再与世俗中人生情爱,可苍偏偏又……”
他看向溟蛰,“那女子已与苍有了血契,若生了情爱,迟早会遭反噬,到那时,苍也将受到天罚。”
溟蛰看着空空如也的棋盘,摇头道:“即是劫数,又如何躲的过,阿昭一身媚骨,又习得合欢术,习此术者,于欢爱上绝不会吝啬,只要她想,又有哪个男子能抵抗!”
泽山点心铺,昭蒂捏着床单,面红耳赤不知如何是好。
正这时,门口却传来胡三娘的声音,“娘子,新年吉祥,我进来替娘子收拾一下。”
还没等昭蒂说什么,胡三娘就推门进了屋。
她一见昭蒂那羞涩的模样,便笑着开口,“娘子莫慌,三娘是过来人,也知道昨晚上是苍公子来看望娘子的!”
胡三娘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碧绿的小瓷瓶,“三娘先替娘子脖子上擦个药,再把床单换了!”
她语气自然,但昭蒂依然羞红了脸站着不动。
胡三娘便凑近到昭蒂耳边,目光暗示的朝下,小声道:“娘子,你这是第一回,若哪里伤了哪里肿了,定要把药擦了,女子娇嫩,可……”
她还想说下去,昭蒂却以手掩面,一下把脸扎到了胡三娘怀里,跺着脚直扭身子,含混不清说着,“唉呀,三娘,别说了,别说了,羞死了!”
待胡三娘替昭蒂脖子上擦了药,不过一会儿,脖子上的红痕便消了大半。
昭蒂往脖子上轻拍了些粉,套上高领的冬装,嘿,还真瞧不出啥了,这可让昭蒂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胡三娘瞅见她这副做贼心虚的小模样,又想起今早苍给自己药时也是这般,一个没憋住,“噗嗤”就笑出了声。
那边昭蒂立马嘟起嘴,皱起眉,鼓起腮帮子,一脸幽怨地瞅了过来。
大年初一,泽山点心铺中几人,穿着新衣,人人脸上都喜气洋洋,互相说着吉祥话。
大伙儿围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吃了早食,又出门和邻里街坊打招呼,拜年。
胡三娘道,“娘子,隔壁那院子,你可有打算?”
昭蒂摇头,“先空着吧!”其实,她内心深处却早有了打算。
她想着,这地段好,以后如果自己能把心月狐族的事办成了。苍答应过会寻回关大山,那隔壁两进的院子就给关大山和大河,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便挂了笑,大河今年也十五了,也许自己还能喝上大河的喜酒呢!
日子过的真快,一晃就到了年初三。
胡三娘听说城外弘法寺的梅花开的极好,十分热闹,便和昭蒂说,要一起去赏蜡梅。
点心铺几人都兴致缺缺,只摩拳擦掌等着年初六开张赚银子。
昭蒂本也不想去,却听胡三娘说溜了嘴,原来那铁老二和铁匠一家明天会去弘法寺。
昭蒂心下明了,瞥了一眼胡三娘,“那我和三娘一起去吧,不过……”
昭蒂装腔作势道:“不过,不知会不会扰了三娘的清静!”
胡三娘当然明白昭蒂是在调侃自己,不禁翻了个白眼,“娘子,看以后谁取笑谁!”
年初四一早,铁老二就驾着一辆驴车等在了泽山点心铺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