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蒂和胡三娘到了长春府,又拐到县学街,已经日落西山。
结了车费,到了一处一进的宅院处,只见如意门上挂了个牌匾,上书“白宅”。
胡三娘敲了几下门,只听门“吱呀呀”一声打开,一个老汉伸出头来,一见胡三娘,脸上就笑开了花,张着嘴手舞足蹈连连发出“啊啊……啊啊啊”的声音,竟是个哑仆。
胡三娘脸上带笑,眼角却红了,转身对昭蒂道:“娘子,这是我爹,苍公子月前就置了这处院子,让他下山料理着。”
昭蒂上前,那哑仆立刻要跪下,昭蒂忙扶起他,笑着摇头,又朝胡三娘道:“自己人,不要行这虚礼,离了泽山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胡三娘没忍住,哽咽出了声,扭着身子和哑仆比划了几下,那哑仆一张满是皱纹的脸,即象哭又象笑,非要朝昭蒂作了几个揖才罢。
带上门,三个人进了院,迎面就是一棵柿子树。
深秋时节,光秃秃的枝干上结了一树红灯笼般的柿子,每一个果子都圆润饱满,一个个火红的将院子点亮,在萧索的季节散发着无尽的生命力,让人心生欢喜。
那哑仆见了昭蒂脸上的笑,“啊啊”比划了几下,胡三娘才开口,“娘子,我爹说,这院子是苍公子亲自挑的,苍公子说娘子在泽山时就总喜欢去看涧里那棵柿子树。”
昭蒂略略低下头,掩住眼中的情意,她想起苍曾问她,柿子树有什么好,又普通还会招来聒噪的鸟雀啄食。
当时招弟说,因为她事事不如意,只愿以后的日子“柿柿如意。”
当夜,昭蒂和胡三娘总算都痛痛快快洗了个澡,胡三娘便帮昭蒂绞着一头光滑如缎的头发,边问,“娘子,我们脚程慢,估计那木头脸郎君也快到长春府了,姑娘下一步准备怎么办。”
烛光下,昭蒂正欣赏着自己如出水芙蓉的模样,听到胡三娘的问话,笑道:“晾着他,这样冷傲的贵公子,总是认为事事都应称他的心,如他的意,你讨好他,他看不起你,你只有让他每每不如意,他才会对你上心,对你掏心掏肺,贱的很。”
胡三娘边听边点头,“娘子说的是,男人都贱,给他的不香,偷到的才香,所以人都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
胡三娘恨恨朝边上啐了一口,依我看,“那木头脸郎君也是惺惺作态,呸,上了床都一样不要脸。”
昭蒂被胡三娘这直爽性子逗笑了,搂着三娘的腰道:“三娘,你是从哪里来的宝贝,怎么这么可爱,我要是男子,定要娶了你,和三娘过日子一定会天天热热闹闹的。”
胡三娘眼中快速闪过一丝伤感,而后看着香香软软的昭蒂靠在自己身上,仰着漂亮的脸,两只眼睛亮晶晶一眨不眨看着自己,顿时心软的一塌糊涂,也搂紧着昭蒂笑说,“姑娘哎,可别这样,我一个五大三粗的婆娘都快被你迷晕了,要换成男人呀,立马躺床上去了……”
两人笑闹了一会儿,连日赶路都乏了,胡三娘帮昭蒂熄了灯,拉上床上的帐幔,边打着呵欠边出门带上门,自己也去隔壁休息了。
昭蒂和胡三娘睡的倒香甜,可同日回长春府的张仲儒却在床上睁着眼死死瞪着床顶,他头枕着屈起的双臂,眼神晦暗不明,突然又掀开被子起身,到书柜那里翻找起来,找了好一会儿,才从最下面抠出一个落了薄灰的小木匣,吹去浮灰,打开,是一只汉白玉生肖小马驹,拢起掌心握住汉白玉马驹,那冰凉光滑的触感才让自己烦躁灼热的心好受了一点。
张仲儒深深吸了口秋夜的寒气,走到窗边,打开窗,望向天空闪烁的星子,那轻浮……不……表……表妹应该也到长春府了吧,她……叫什么小名来着?暖暖?!他的嘴角不自觉往上。
第二日一早,昭蒂起床后,哑叔就已经做好了早食,白米粥,小酱菜,外加买的几个菜包。
哑叔有些不好意思,胡三娘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