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有罪,请让天道惩罚她,而不是让两个犯病的人来折磨她了。
出乎她的意料,方小狗没有进化成方渣男,反倒是退化成了方舔狗。
舔狗也是狗,要怪只能怪那个明明是人却觉得自己是狗,死了之后仍然改不了吃的鬼。
但这还不如是渣男呢,起码她可以装作看不见置之不理。但她拒绝不了方鹤年的那个眼神。
漆黑的眸子在她看过来时就不知觉的盛满笑意,像是淬了火一样明亮。兴奋,期待,试探,全都小心掩饰着,压抑其下。只有在她向他招手时,才会迸发出一小点,只是一小点,不舍得匀出太多,怕被你发现他晦暗的热烈,但这已足够让他血液沸腾。
但这怎么掩饰得住。
只是轻轻推开一点,就垂下了头,可怜兮兮的保持着距离,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靠近,又在她看过来时骤然退回。
这是方家的孩子啊……
她一直知道,方家赠予她的,是全部的忠诚与信仰。这纯粹的感情,虽数量少却极其浓烈,得以支撑她越过千年。
阿黎叹了口气,终究还是认栽。
“年年,过来。”
他笑得烂漫,几乎是小跑着过来,在她面前低下了头。
阿黎摸摸他的头,给了他一小截她的袖子。方鹤年就那样死死攥在手里,不松开。
卢渣男冷笑。
“傻子。”他嗤笑一声:“你以为她是喜欢你?她只是可怜你,那和你有什么关系?是条狗她就可怜,是条狗她都可怜!”
“我不信。”方小狗反驳:“你怎么能这样想姐姐?你太坏了。”
阿黎骄矜地扬起下巴,用鼻孔看人。
她抬起胳膊,方鹤年就扶了上来,两人走在前面,只有一根绳子缠在卢开宁身上。阿黎拉着绳子,他不得不跟在后面慢慢走。
真是无情啊,女人。
明明不久前还在和他发消息。
为什么不理他?为什么当着他的面亲近别的男人?为什么要这么,朝三暮四!
卢开宁突然觉得有些冷。
衣袖,头发,皮肤上好像都沾了水,皱在一起,变得很沉很沉,压得他伸不直身子,抬不起头。
就要……就要,沉入水里了。
杀了她。
杀了他。
杀了他们。
用他们炽热的血烤干他身上的阴郁的缚锁,用他们多情放纵的心融化他的身躯。他要躺在他们柔软鲜红的肉块上,只有这样,他才可以平和,才可以安眠,才可以呼吸……
卢开宁向前迈了一大步,手指颤抖着勾住了阿黎的另一边衣袖。他的手沿着袖口一寸寸往上攀,手腕,手臂,肩胛,脖颈。
他终于越过了覆盖其上的衣物,触摸到了一小片白嫩的肌肤。触感微凉,光滑细腻如古代皇家专供的上等白瓷。
手指僵硬着收紧,他掌心贴在阿黎颈侧,环绕至喉头。他甚至能感受到她吞咽的动作。
卢开宁无意识的,用指腹轻轻摩挲了一下。
他突然闻到了一股淡香。
是那个破旧的茅草院落,是那棵红梅树,是那树下的少女。
她转过脸来,明明蒙着眼睛,他却觉得她在看他。
“山鬼大人。”
她拉下蒙着眼的布条,露出一张和阿黎极其相似的脸。
这是他第一次看清少女的脸,可他并不希望她是方家的神女,阿黎。
他梦了十年的少女,不能是别人的神明。
他仔细看着,越看越觉得不一样。
是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