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乐歇过三日便打算起程。
再过四日上元节,薛新还想留她过大年,奈何虞乐坚持要走。
“我眼下回去是过不成节的,可若再待下来,我娘便会晚一天见到我。晚一天,她的担忧便会多一天,我不能因为自己舒坦而弃她不顾。”
薛新不再挽留,昨儿半夜将木匣偷偷塞进虞乐的行囊里。白日一早,将准备好的糕点用桑皮纸包裹好,牵着马绳出院,“河头镇离青玉城有近九百多里远,这里的马不是上品,就算八百里加急只要两天,可是会跑死很多匹马,你可千万别学!照常理跑就是,累了就休息,再迟也不过六七天的事,知否。”
虞乐拎着糕点,乖乖跟在身后,“这段时间多谢你的照拂,倘若不是你,来年正月便是我的忌日了。”
薛新回头看她,“大过年的,快呸呸呸!”
虞乐笑着呸呸呸,做出承诺:“你放心,我说话算话,等我安顿好,我会回来接你,你要坚强的活下去,我们要一起见到盛世花开。”
“反了不是,还说起我来了。”薛新将马牵出小巷,站在街道。
太阳初升,虞乐感受到周围人各种探究的目光,她牵住马绳,“那我这就走了。”
“我送你出镇。”
镇尾门楼,薛新将自己这几日粗略绘制的地图塞进虞乐衣襟,指着外面泥泞的路,“从这条小道一直走,就能到县城,要是找不到路,就看看图纸,千万要注意安全。”
虞乐抿唇一笑,眼里泛着泪光,心中暗作决定,为了不辜负这样的情意,为了天底下所有的情意,她一定要回去,助少主一臂之力。
“薛新,等我接你。”
薛新眼神黯淡一瞬,她静静地看着虞乐上马,什么话也没说。
等虞乐彻底告别,夹腿打马时,她才咧开口送行:“一路平安。”
山水之间,青松翠绿,山脚河畔有住宅。
乌篷闯进云雾,水上前行,最后停在栈桥边。
男人杏衣红带,高冠束发。
看样貌,不过二十三四,乃玉面狐狸,气质干净。
有书香之内敛,有富贵之优雅,有郎君之风采,似紫竹又似梨花。彼时掀过裙尾上岸,身后跟着一名乌衣侍卫。
二人一前一后走上木桥小道,绕进绿林,流水湍过一块块嶙峋怪石的声音渐渐入耳,他们终于抵达烟雨园。
此处色彩单一,建筑物低调精细,布局高低错落,曲径通幽,是个清雅之地。院中小潭有漂亮的锦鲤,处处都是奇花异草。
男人一路前往正厅,等候之际,有侍女呈上茶水。
侍女梳小双环髻,戴开扇珠花钗。穿黄色荷叶边半袖衫子,桃色印花广袖,下束碧山长裙。手里端着梨花木托盘,将玲珑瓷置放于男人旁侧的方桌上。
“你怎么在这儿,小满呢?”男人眸光闪烁,惊奇道。
这里是他祖父的隐居,除了几个亲信和暗卫,从不留多余的下人。
侍女顿时焦急无措,“小满,小满她,奴婢不知道小满现在何处。”
子书缘立刻变了脸色,刚拿起的玲珑瓷又落了下去。颇有不满的质问道:“你这话是何意,你是我亲自派给小满的,为的就是照看她一二,怎么会不知道她在何处?”
缃叶终于忍不住,扑通下跪,敛眉苦诉,“少主,小满被绑了,现在在哪儿奴婢不知。”
这回换子书缘敛了眉头,话语里充满着急与困惑,“什么时候的事!”
“冬月中旬。”缃叶如实回答,“在我们离开花雾城的前一天,小满被当街绑走。当时只有我们两人,小满便示意我先行离开,再想办法。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