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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夜过去,纪渊复又穿上那袭大红蟒衣。
再挎上绣春刀,来到许久都未踏入的北镇抚司衙门。
以他正五品的千户之位,早已不用按时点卯。
除非遇到指挥使亲自下令,必须在场的重大案子。
“纪千户,稀客啊。
听说你这阵子到处奔波,好不容易歇会儿。
怎么就过衙门来了?”
同样是正五品的程千里,原本待在后堂喝茶。
忽然看到那袭气势熏天的大红蟒衣,不免露出惊讶之色。
“程千户,这年节过得可还好?
我正巧有些公事,也有些私事。”
纪渊轻笑一声,他在北镇抚司谈不上有什么根基。
除去秦无垢之外,也就跟程千里相熟些了。
“家里儿子顽劣吵闹,婆娘又宠溺,弄得我都头疼。
纪千户不妨直说,看我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
程千里眼光闪烁,很是熟络地问道。
虽然两人同为北镇抚司千户,按照品秩乃平起平坐,无需刻意逢迎。
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大概都瞧得出来。
这位尚未及冠的纪千户,背后的那座靠山,绝非普通的正五品朝廷命官可比。
说不定,再过个十年八载。
那张指挥使的座椅,都是他的。
这样的人物,岂能得罪。
“我想进一趟诏狱,取个练气士的性命。”
纪渊施施然坐下,轻声静气说道。
程千里眼皮轻轻一跳,端起的茶碗停在半空,迟疑着问道:
“私仇?还是私事?”
纪渊也不隐瞒,笑吟吟道:
“程千户切勿多想,我只是得到一篇秘法,想炼一口宝刀,但缺少一条足够坚韧的邪道神魂。
你也知道,练气士不好找,旁门左道的练气士,那就更难寻了。
我犯愁了好一阵子,经过秦千户的提醒,这才想起来,
诏狱关押这么多邪魔外道,江湖余孽。
拿一条性命来用,岂不是正合适。”
程千里闻言放下心来,长松一口气。
只要不是点名道姓要杀谁,就没大碍。
诏狱底下,押着的那些囚犯。
要么是穷凶极恶之徒,要么是达官贵人之身。
随便寻个练气士了结性命,倒不算什么。
就怕纪渊跟哪个将种勋贵存有私仇,想要报复杀之。
这等脏事儿,万一没弄干净,叫御史台掀了出来。
不仅北镇抚司脸面上过不去,自己也要跟着吃挂落。
“旁门左道的练气士,容我想想。”
程千里沉思片刻,又唤人取来卷宗名册。
他仔细翻找了一会儿,这才指出一人,解释道:
“就他了,玄冥派的百损老道。
当年朝廷马踏江湖,禁武铁令从六大真统传至各地。
并非人人都慑于法度,慑于国威。
许多绿林豪强,旁门左道,并没有放在眼里。
这些犯上作乱的逆贼,他们平时横行惯了,哪里还愿意守规矩。
像被剿灭的‘长生府’、‘云雷山’,以及百损道人所在的玄冥派皆是如此。”
纪渊接过卷宗,大略扫过两眼:
“玄冥派第十六代掌门,纵横北地十余年。
喜怒无常,性情古怪,尤好……娈童。
常以损经伤脉的阴毒手法,毁掉他人的武道根基。
不少宗门的年轻翘楚,都曾毁在他的手里。
因为精通医术,晓得炼制‘损身大丹’。
将药方献给太医局,换来苟活,囚于诏狱第三层……”
程千里点了点头,笑道:
“纪千户如果要拿人神魂,祭炼宝刀,百损道人最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