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发现自己处在一条漆黑不见五指的通道,他第一反应还以为自己又换了个世界,第二反应是他还在做梦,梦游直接被剔除选项,毕竟他又不是中原中也那条蛞蝓。
明明前一秒他还在引诱那个烦人到不行的妖怪自杀。
身体也好转了。
他索性往边上靠了一些,摸着墙,这条通道明显是单向的,理论上只要他摸着墙壁往前走就一定能找到出口,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这个世界他可不是有足够理由被绑架袭击的mafia干部。
隧道很长,他体感自己走了大约二十分钟左右,面前是一堵石门,锁是老式铜锁,他取出身上的细铁丝随手捅了捅,咔哒一声,不费吹灰之力,推门废了他很大力气,半天才搬开一条缝。
挤出去以后,太宰治怔忪了几秒。
这是哪?
通体木制的矫情建筑,和式,拉开木门是修剪的规规矩矩的庭院,他顺着落慢黄叶的小径往前走,天色已晚,路上有一些明显被驯化过的恶心咒灵,行色拘谨的仆人见到他,都露出见了鬼的脸色。
“你怎么在这里?”某个和屋大门被嗖的一下拉开,昏黄的灯光撒了一地,五条悟满是迷惑:“你说的——”
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那个说有点私事的人不是眼前这个人,听见声音,太宰治侧过身,熟练地露出微笑,语气清淡:“我也想知道。”
五条悟:……
啊,他又不高兴了。
五条悟从桌上捞了一盏铜灯,几步就走到了太宰治眼前,秋蝉还有几只在半死不活地叫,他将铜灯挂到长廊的木柱上,低下身,再摊开手,指隙夹着几枚精致的糖果。
漂亮的苍蓝色眼瞳像有万千星河落入其中,闪闪发光,男人的目光专注而又期盼,纯粹得不含任何杂质,纯白细软的头发柔顺地落在额前。
太宰治顿了顿,伸手拿过一颗糖,剥开糖纸含入口中,清淡的甜味顺着味蕾传到神经,他盯着五条悟看了一会,冷不丁地发问:“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五条悟歪了歪头:“我们睡了。”
太宰治有几秒钟非常茫然,他微微睁大眼睛。
“……哈?”
无论怎么想他觉得自己都不至于丧心病狂到这种程度,而五条悟也不至于在这种事上说谎,等等,他睡了五条悟到底有什么好处?
五条悟默默低下头,肩膀抖了抖,又随着太宰治身上愈发明显的纠结,闷闷地笑了一声。
他扯着太宰治一起坐在门廊上,将之前这人自己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复述了一遍。
太宰治越来越绷不住自己冷淡的表情,等讲完了,五条悟熟稔地伸手一捞,感到怀里那种尽是骨头硌人的充实感,他满足地眯着眼睛,一边若无其事地喵喵叫:“就是这样。”
太宰治:……?
他垂下眼睛,瞥了一眼自己腰间的手,似笑非笑地挑了下眉:“然后?”
“你不要再想着自杀好不好。”五条悟眨了眨眼,毫无征兆地跳了个话题。
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对太宰治透露他未来的事情,那个披着红围巾的太宰治走了以后,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点微乎其微的不适感,尽管他还没有想清楚,但重新见到十五岁的太宰治,那一刻他却感觉到了无与伦比的踏实与安心。
[真好啊。]
他果然还是最喜欢这个太宰治。
太宰治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眼神愈发高深莫测,那些柔软的白色头发蹭着皮肤,令他无端生出一种自己捡了只拥有美丽皮毛的猫的错觉,他想了想,漫不经心地反问:“为什么?”
“这世界上还是有点值得期盼的东西吧。”五条悟坐直了一些,抬起眼睛,忽然想起那个会因为鲸栖和珊瑚露出生动神色的津岛修治。
“你之后在津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