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家的封印室筑于地下,修建于数代之前,用石门铜锁闭紧,说是封印室,其实和监牢并无两样,墙上贴着数不胜数的咒符,黄纸用朱砂画着诅咒,密密麻麻,一层一层叠着。
封印室一向伸手不见五指,任由锁在里面的人被黑暗和恐惧逼疯,但此刻这里亮如白昼,无数明黄色的地灯都被点亮。
靠着墙的地方,身着黑色大衣的男人被镣铐锁住腕骨,双手捆在身后,铁链直接被镶嵌在地上,再用缠着符纸的尖钉钉死,太宰治软软地垂着头,眼睛闭着,他瘦得厉害,即使被用这些束具囚着,依然有种随时会消失的感觉。
五条悟拉了把椅子反着坐在他面前,意味不明地凝视着这张脸,过了一会,他忽然伸出手,勾住太宰治缠着眼睛的绷带,手指轻轻一拉,布料应声而断。
太宰治叹了口气,睁开眼睛,鸢色眼眸倒映出白发男人的身影。
“扯我的绷带做什么?”
明明这人差点被活活掐死,但太宰治表现得却全然不放心上,情绪尽数收敛着,神态也很从容,五条悟阴晴不定地看着他,只觉得在看一片夜色中的深海,那双苍蓝眼瞳满是阴郁,某个时刻他真的很想干脆利落地掐断太宰治的喉咙。
“碍眼。”他冷冰冰地说。
太宰治轻轻笑了笑,直起身体,再往后挪了挪,好靠到墙上,这样手臂不至于扯着,他嗓音柔和,充满久别之后再见时的欢欣,偏偏吐出的词句却如刀锋一般直接戳中对方的心脏。
“五条老师,恭喜,你从狱门疆里出来了。”
狱门疆。
五条悟身体一顿。
他毫不犹豫地捏住太宰治的喉咙,将他往墙上重重一磕,血肉之躯和坚硬的墙壁撞出沉重的声响,后脑的骨头咚地撞在墙上,发出的声音令人牙酸。
太宰治不受控制地闷哼了一声。
“你还敢提狱门疆。”
五条悟轻声说:“要不我也把你封印进去?”
“狱门疆里面的时间是静止的,你喜欢什么死法?坠楼?听说坠楼的人内脏和骨头都会混作一团。”他一字一顿地:“人类死得没那么快,把你还剩最后一口气的时候扔进去。”
五条悟直勾勾地盯着太宰治的眼睛:“你想在里面呆多久都行,一年、十年、一百年——你觉得好不好?”
太宰治眼睫颤动,缓了好一会,眼珠移动向下去看五条悟,唇角又扯出一抹笑,他的喉咙被掐着,声音哑得厉害,却满是笑意。
“你继续这样下去,别说是救我,再折腾几次,我就真的死了。”
五条悟脸上虚假的平静陡然消失,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我没打算救你。”
太宰治气定神闲地笑了一声。
“那就快点让我去死。”
话音刚落,那只卡在他脖颈上的,牢固如铁铐的手竟然颤了一下,他察觉到这明显至极的变化,鸢眸中笑意更深,微微偏了一下头,柔软的黑发擦过男人的手指。
“要我教你刑讯吗?”太宰治微笑着:“首先要打断骨头,不要给敌人站立的机会,再卸掉下巴,免得他咬破牙齿里的毒药,最后用机器强迫他睁着眼睛,二十四小时放着噪音,疲劳到一定程度,讯问就能省掉许多时间。”
“面对无法控制的对象,直接杀掉最好。”
他说话的时候神情也不冷酷,语气更是稀松平常,但五条悟的手却一瞬间却抖得厉害,他垂下眼睛,恍然抽回手臂,曾经在狱门疆内感受到无数次的惶恐再一次巨浪般奔涌而来,他不用看太宰治,也知道这人现在是什么模样,身姿消瘦,面容端丽,眼睛里没什么温度,或者蒙着那层模模糊糊的笑。
太宰治的冰冷和凉薄是他平生所见之最,铁石心肠,那点温柔全是伪装出来的假象,是最恶毒最残忍的情人,他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知道他要什么,也不明白这人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