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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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凭什么这么作践我?明明清楚我的心意,还答应我爸的妄想,让我同您儿子见面!好四叔、上海滩威名赫赫的秦先生,您是嫌这名头还不够伤害我吗?非要让我彻底死心?”
陈小姐思路跳跃,眉梢一挑,话锋一转:“还是四叔对我也有意,只是碍于那个该死的批命?我爸都告诉我了,道士说您活不过四十岁,那又怎么样呢?我愿意陪着您,您却不敢?所以宁可用儿媳这个身份将我圈在您的眼皮子底下,却不敢娶我做妻子,对不对?”
“——不对!不对不对!”
小婷忍无可忍地跳了出来:“你不要胡说八道,不准痴心妄想!我家先生爱的是小太太!我们有自己的太太,用不着你、你这个自说自话的坏女人挑拨离间!”
……行吧。
争风吃醋的戏,姜意眠没演过,好歹看过几场。心下默念一句抱歉,跟小婷一块儿板着脸走过去,先是小力推了一把陈小姐,转而抱住秦衍之的脖子。
整个人同树袋熊一般贴着他,做足了嚣张霸道的样子,对方果然气炸。
“原来是你!同子白哥私奔的女人,居然有脸回来!” 她怒斥:“你想勒死四叔么?还不放开!”
太太是不会言语的太太,可丫头可是忠心不二的丫头呀!小婷登时双手叉腰,横眉立目:“为什么要松开?就不松开!我们先生太太天造地设,恩爱到老,轮不到你说风凉话!”
陈派派想起来了:“一个哑巴也配得上四叔么?”
“那你长得这么丑,比不上太太一根头发,也敢肖想先生呢!”
“她根本算不得正经的太太!”
“不要你管,太太就是太太!”
场面一度稚拙得像两个孩子——两只啾啾叫的麻雀——抢玩具。秦先生似乎终于看不下去了,缓缓喊一声:“香萍。”
香萍立刻出手阻拦。这边不许小婷再冒犯客人,那边客客气气地请陈小姐体谅,请小姐好走。
客人!如此简单的两个字就想撇清干系!就想打发走一个勇敢求爱的新式女子?!
陈派派不甘极了,站定在地上,一双眼倔强又明亮,直直地望向那个人:“四叔,派派今天就想要个准话,你心里哪怕一点点、一下下也好,究竟有没有过我?你到底把我当什么?”
秦衍之徐徐抬起眸来。
他年轻时是个锋利冷血的人,拒起人来像一把斧头,朝着脆生生的脖颈而去,叫人伤得无比重,无比痛。今时今日成了一个长辈,面对这种心高气傲的小辈,变成沉静的、疏冷的。
他的拒绝、他的眼睛不再是刀枪棍棒,而是一面冰凉的镜子,平淡地照着你。照出你的爱恨嗔痴,你的嫉妒怨恨,通通不加掩饰地照出来,反而显得他愈发事不关己,无情至极。
陈派派读出了他的漠然,在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前头,难堪与酸痛的情绪相伴而来。她含着眼泪掉头就跑,一份窝藏多年的破烂心事终是走向了终点。
——可笑她竟连一个字、一声回应、一丝动摇都没有得到,就好像她的一切对他而言都无足轻重、不值一提,着实太绝情了。
她这样想。
姜意眠也不禁后退两步:「那我呢?」
「你把我当成什么?」
「你喜不喜欢我?」
紧接着,她面无表情地比划:「你喜欢我,只是你不敢喜欢,为什么?」
秦衍之看着她,静静沉沉地看着。那是同样一双年轻气盛的眼睛,清澈漂亮,只她亦是一面镜子。
两面清明的镜子对着照,情深的那个理应败掉。
于是秦衍之屏退佣人,开口唤她:“过来。”
姜意眠靠近他,无需他再指令,她已低下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