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自立门户,也是需要有些经历的。再有小郡王以后娶妻生子总也要为下一辈儿撑起一片天,不能总靠长辈偏爱过活。”阿颂低声说道。
这话也只有她敢说了,要是换个旁人,吴太后准得生气。
“……你说的对。”吴太后叹气,以前总觉得这一天还早,等事情到了跟前却发现日子不过就在眼前。至于这秦王府,“嘉学这孩子也不容易。”
那孩子虽然自小沉稳,但年纪在那摆着,拱辰巷这么大担子,多少人虎视眈眈,他怎么可能应付的来。说句实话,就是由阿芝手把手教着,现在的秦王府也没有几个人能顶得下来,像她阿芝一样十几岁就只身撑起拱辰巷的奇迹,不会有第二次了。
吴太后眼角发涩,阿芝啊,你到底在哪?再不回来妻儿都要被人欺负了。
裴宴出宫时没有坐软轿,一步一步往外走。明宫修的壮阔巍峨,一道道门,一扇扇窗,一条条小道,如果是首次闯进来的人就像进了一个迷宫,轻易走不出去。这明宫就像是一座华丽的监狱,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千方百计想进来。
男人为了进这座华丽的宫殿,大手一挥可以造反,跺跺脚可以残害手足,挥挥手送走亲父,就算是丧尽人良,他们也在所不惜。而女子们,她们的依仗是家族,是样貌和身段,她们放下傲气放下善良,一心追逐那虚无的帝王宠。为了让自己成为最尊贵的女人,她们可以面不改色的陷害昔日姐妹,可以拿自己的孩子做砝码,无所不用其极。
后宫佳丽号称三千,可最后也只有一个孩子能登上皇位,也只有一个女人可以被尊为皇后皇太后,多少女子折在通往高位的路上,但是依然有那么多人前赴后继。
后宫如此,前殿也不是例外。有的时候真想不通,这一切到底有什么意义?可是当没有了这一切,又该怎么去找寻活着的意义。
只能说人生悖论。
裴宴往外走,忽然听见有人叫他,回头就看见正奔跑过来的贺廿。
裴宴眼中闪过笑,他停下脚步,背手而立,“我站在此地等你,慢点儿,别摔了。”
贺廿不听,一路跑到裴宴跟前。他大抵知道发生了何事,虽然已经尽力隐藏了自己的情绪,但他到底是个小孩,隐藏得并不算成功。
裴宴笑着拍了拍贺廿的肩膀,惊喜的发现:“长高了?”
贺廿沉默点点头,他并不是一个顶会说话的孩子,明明为了这一天准备了许久,真正见到兄长的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口。
“嗯,好好听娘娘的话,要是有什么事就通知我。”要说刚开始的时候裴宴是满肚子担心,他拿不准俞心惠为何要过继小十一,拿不准对方会怎么对待贺廿,但是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以及十一呈现出来的状态,裴宴释然了。
贺廿确实需要这样一个母妃,在他不得不呆在皇宫少年时候,有能力护着他平安长大。不管以后会发生什么事,总得活着才能看见希望,如果连命都保不住,何谈以后?不管俞心惠有什么心思,现阶段贺廿最主要的任务是好好长大成人。
“我知道。”贺廿瓮声瓮气的回答。
“还有事吗?”裴宴笑着问道。
“……我,”贺廿卡壳,他抬头看了一眼裴宴,“我觉得王爷定会平安归来的,他不会有事。”
明明前半句还有些不好意思,语速有点快,后面五个字却说得掷地有声,十分之笃定。
裴宴一愣,然后开怀笑,他捏了捏小孩因为认真而鼓起的腮帮,“嗯,兄长知道了,回去吧。”
贺廿有些不解,不过还是听话的转身。
裴宴站在原地,看着小孩的身影消失在了拐角处,才转身继续往宫门走。
长安城还是一如既往,除了路上行人少了点,没有什么变化。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