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
李采薇想过去探监,但是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姑姑,也怕触怒父亲母亲。她明显地感觉到不同了,父亲母亲对她的态度不同了,不是亲生的终究不一样。
出事以来,她竭尽全力不让自己多想,只尽心尽力地照顾祖母,可现在陆梨直白又残忍地将那些她不敢面对也难以面对的摊在光天化日之下。
祖母说,陆梨太狠了。眼下,她感同身受,陆梨真的太狠了。她知道你哪里最疼,就尽往那里插刀。
莫说李采薇了,围观的人群里也有人觉得陆大夫当着是犀利,说的话太诛心了。
不管这位李二姑娘如何回答,都是错。选择做李家人,那就是贪慕虚荣,数典忘祖。选择做陆家人,那也是白眼狼行径,目无养恩。
至于探望李如月,那更是怎么说怎么错,不探望,那是你亲娘为了你杀人犯法,让你过了十八年的好日子,你就一眼都不去看,冷血无情。探望了,李如月可是你养父养母的仇人,你不顾你养父母的感情去看他们的仇人,果然是养不熟的白眼狼。
可怜吗?
自找的。
她这样的身份本就是尴尬人,聪明的都会夹着尾巴做人,她却偏要跳出来强人所难,岂不是活该。
四面八方射过来的目光,看戏的,好奇的,鄙视的,嘲弄的……每一道视线都化作一根利刺,深深扎进肉里,李采薇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疼起来,眼前阵阵发黑,下一瞬,她在丫鬟们的惊呼声中晕了过去。
“姑娘!”静夜大惊失色,她一边抱住李采薇,一边怒视陆梨,“你怎么这么狠,这是要逼死我们家姑娘。”
“死不了。”陆梨先前走了几步,在静夜都来不及反应的速度下,一枚银针扎了下李采薇手腕上的穴道。
李采薇触电一般,抽搐了下,眼睛也随之睁开了。
陆梨嘲讽极了:“在我面前装晕,你可真机灵。”
李采薇的脸红了白,白了青,走马灯一般,精彩至极。
“想踩着我当孝顺孙女,挽回下你的名声。收起你那些小聪明,别在我跟前丢人现眼。”说罢,陆梨嗤了一声,抬脚离开,徒留下面红耳赤,恨不得挖个地洞钻下去的李采薇。
静夜都跟着尴尬了,硬着头皮搀扶着身体微微颤抖的李采薇赶紧上了自家的马车,零星的笑声传入耳,笑的人越来越多,夹杂着冷言笑语,静夜通红着脸,加快了步伐,一上马车还没坐稳就急声吩咐:“快走。”
李采薇瘫坐在马车里,手脚都在发抖。
她错了,她不该脑子一热就冲过来找陆梨,她以为陆梨还有些许为医为人的良知,只要自己诚心诚意地恳求,她就会心软,就会帮祖母。
异想天开,不管这个陆梨是不是真正的陆梨,她都对他们恨之入骨,哪怕他们已经付出那么惨重的代价,她依然没有满足,只怕要他们所有人都下场凄惨,她才能心满意足,尤其是她!
是她取代了陆梨的身份地位,是为了她,姑姑才会一而再地伤陆梨,是为了她,家里人才想暂时委屈陆梨。
陆梨恨她,深深的恨着她。
李采薇打了一个哆嗦,神色来回变换,她咬了咬牙;“去公主府。”
这个公主府自然是长宁大长公主,事发后,柏氏一直居住在娘家,李采薇之前去过一次,并没见到柏氏。后来出于情怯,她没敢再去,她害怕再次被拒绝,更害怕看到柏氏憎恶的眼神。
这一次,柏氏没有再避而不见。
李采薇心中一喜,见到柏氏时,眼中泪水降落未落,在柏氏看过来时,眼泪又被倔强地压了下去。
看在眼里,柏氏疼在心头,终究是亲手养了十八年的女儿,纵然没有血缘关系,也与亲生的无异了。
之前不见她,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她,一面因李如月恨屋及乌,一面又是十八年的母女亲情,爱恨交织,彷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