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采薇打发了丫鬟静夜去医馆询问,得知陆梨并不在馆中,她便在医馆对面茶楼二楼的雅间内等待。
她坐在窗口,望着对面的医馆,看见很多人进了医馆,又失望地出来,却没有离开而是在外面的凉棚下等待,凉棚里已经坐了不少人,都是候诊的病人。
坐在这儿,隐隐约约地还能听见那些人说话的声音,只言片语钻入耳中。他们夸赞着陆梨的医术夸赞着她医者仁心诊药便宜,在他们口中,陆梨彷佛是观世音菩萨降世救苦救难。
可他们家却被陆梨搅得天翻地覆,他们家,李采薇心口滞了滞,那还是她的家吗?她竟然不是父亲和母亲的女儿,而是姑姑的女儿,陆梨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自从得知这个真相,她夜不能寐,好几次梦见父亲母亲把她赶出家门,离了卫国公府,她沦为人人喊打的丧家之犬。
惊醒以后,她抱着膝盖蜷缩在被子里睁着眼睛到天明,她怕,怕再做这种梦,更怕噩梦成真。
“姑娘,陆大夫回来了。”
李采薇从胡思乱想中回神,定睛往楼下看,看见的是陆梨站在一辆马车前,看清马车上的徽记,李采薇瞳孔骤然收缩。
“那我三日后再来接陆大夫。”剑书笑眯眯地说,为了将来有个神医帮他接手接脚,剑书心甘情愿地当车夫。
陆梨含笑道:“那就麻烦了。”
“不麻烦不麻烦。”剑书乐呵呵道,“陆大夫您替我们家王爷治手,这都是应该的。何况陆大夫还帮我疗养身体。”他们练武之人身上难免有些陈年旧伤,年轻时不觉得,老来就要受罪。没想到陆大夫居然看出来了,还帮他调养,剑书十分感谢不靠谱的师父把他输给祁王,要不上哪儿去找这样的好事。
李采薇怔怔地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她思慕祁王,自然对祁王的事多有打听,所以她知道,剑书并非普通的护卫,他是江湖中人,与祁王亦仆亦友。平日里颇有些高傲,总是冷冷的。
此刻却满脸笑意,可见陆梨在祁王府的地位如何,那么祁王府又会怎么看待他们卫国公府又会怎么看待她。
李采薇的心密密麻麻的疼起来,以前还能心存希望,可如今她身上有了那么不堪的污点,那丁点希望也没了,皇家怎么可能允许她这样出身的人为王妃,不可能了,她和祁王彻底不可能了。
李采薇眼眶一酸,眼泪就那么掉了下来,怎么会变成这样,几天之前还好好的,明明一切都还好好的,一夕之间,天翻地覆,她不是她,父亲不是父亲,母亲不是母亲,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姑娘。”静夜惊讶地叫了一声。
李采薇敛泪,强压下满腹的委屈下楼。
待剑书驾着祁王府的马车走了,李采薇喊住进门的陆梨:“陆大夫。”
陆梨回头,神色淡漠地看着李采薇。
李采薇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竟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可想起家中痛苦的祖母,她没有退反而向前走了一步。
“陆大夫,祖母的眼睛突然失明了,还请你去看一看,毕竟之前一直都是你在替祖母看眼睛,你最清楚祖母的病情。”
彷佛听到了笑话,陆梨笑了:“凭什么?”
李采薇握了握拳:“医者父母心,身为医者,陆大夫怎么忍心对一位老人家见死不救,何况那位老人家是你祖母。”李老夫人一直念叨着陆大夫就是陆梨,她也愿意相信,这样姑姑的罪名就能少一点。想起姑姑,她的心情就十分复杂,自幼姑姑就极其疼爱她,有时候比母亲更甚。万万没想到,原来姑姑才是她的亲生母亲,为了让自己过上好日子,她偷换了孩子,还想杀陆梨。这世上任何人都能骂姑姑心狠手辣,唯独她不能,姑姑做的一切出发点都是为了她好。
陆梨似笑非笑:“我一介孤儿可不敢高攀公府老夫人当祖母,尤其是那种对亲孙女见死不救的祖母。也别给我戴高帽,我看病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