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思宜:“你知道,曦岚最擅于临帖……其实只有七八分像,但足以瞒住你家人了。”
程岩微微一笑,他已从庄思宜口中得知,书院诸位同窗这些日子一直在为他奔走,心中很感动,“多谢你们了。”
“跟我客气?”庄思宜笑了笑,“晚上曦岚在得月楼定了一桌席,本来他们都打算来接你,但我觉得府牢前晦气,就跟他们说算了。”
程岩挑眉,“你不怕晦气?”
庄思宜耐人寻味地看他一眼,“我有准备。”
等马车到了庄府,程岩终于知道所谓的准备是什么。
他刚下车,庄府的下人便递上来一根柳条,庄思宜很自然地接过,就朝着他身上轻抽了几下,接着又往自己身上抽了几下。
“打晦气。”
程岩:“……”
两人即将入府门时,下人又端来一个火盆,示意他们跨过去。
程岩斜睨庄思宜,见对方老神在在,“烧晦气。”
“……”
好容易进了院子,程岩道:“我这晦气驱完了吧?”
庄思宜似笑非笑,让程岩顿感不祥。
待他推开自己那间屋子的房门,当头就洒下一堆白沙似的的东西,扑了程岩一脸。猝不及防下,他不小心吃到了点儿……咸的。
“盐,冲晦气。”
“………………”咋不冲你呢?!
最后,当然还要洗晦气,等程岩神清气爽地出来,就听庄思宜说庄敏先想要见他。
程岩提着心随庄思宜去了庄敏先的院子,他还以为这位精明的老人要打听《正气歌》的事,哪知庄敏先只关心了一番他在狱中的情况,又暗示他舞弊一案快结束了,便笑道:“你能顺利出来,也不枉宜儿天天往我这里跑,他前些天还去了趟大觉寺,把自己攒的银子都捐了。”
程岩正觉得感动,又听庄敏先道:“你是个好孩子,宜儿和你一起,我就放心了。”
???
虽说程岩知道庄太老爷没啥特别的意思,但不觉得说法很怪吗?
等告辞了庄敏先,程岩和庄思宜慢悠悠走在庄府精巧的花园中。叠石假山上种着一棵老松,于碧蓝青天下更显苍翠与挺拔。
“思宜,你真把银子都捐了?”
庄思宜语气淡淡,“捐就捐了,今后又不是没了,怎么?替我心疼了?”
程岩故意叹了口气,“没,我就想跟你说,大觉寺供奉的神灵又不管刑狱,你该去狱神庙。”
庄思宜:“……”
程岩正憋着笑,就见庄思宜忽然停住脚步,“有一件事……”
“嗯?”
庄思宜面露迟疑,但还是横心道:“阿岩,其实山长也来南江了,但他牵挂于你以至走得太急,不慎邪风入体,如今正在城西的郑家老宅里养病。”
“什么?!”
“山长本不让我与你讲,可我想你应该知道。”
程岩也顾不上计较其它,赶紧让庄思宜带他上门拜见老师。
路上,庄思宜劝慰道:“你也别太急,郎中已看过了,说山长没有大碍,只需卧床静养便好。”
程岩心事重重地点头,他此去见老师,还想说一说别的事。
马车停在了城西一座僻静的小院前,程岩知道老师年轻时曾在南江府住过几年,多半就是此处了。
待两人道明身份,便有下人领他们先去茶厅等候,又过了会儿,才有人带他们去见云斋先生。
此时,云斋先生正半靠在张软塌上,腿上盖着条薄毯,一见程岩便有些激动地往前倾了倾身,一脸疼惜道:“都瘦了……”
“……”
程岩觉得老师才瘦了,但好在精神还行,于是心中稍安。
他询问老师的病情,对方也没瞒着,道:“除了身上有些没力,别的倒没什么不适。”
程岩微一垂头,惭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