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山空,也不能光等他们的接济……”
马子才于是点点头,不再追问。私心里,他也不是很想过多地提起那对表兄弟的存在。等他们二人把南方的事解决完,再来顺天府,那黄英姑娘说什么也没有继续住在马家的理由了。
他神经粗大,没脑子多想。吕氏可和他不一样。许是因为女人心细,吕氏直觉黄英的话中存在不妥当之处。
将心比心,如果她有这么一个出众的妹妹,她敢放心地将其独自留在人生地不熟的北方吗?更不要说让年轻未婚的妹妹住在别的男人家中。
这实在……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
丈夫他难道就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一点吗。
……
在顺天府这一带,马子才素来有些微妙的名气。不过很可惜,并不是什么好名声。
人是社会性的动物,身在集体环境中,便很难逃得过他人的评判。贴标签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社会行为,富有、美貌、能干、善良、恶毒……人们依赖标签分辨敌我,或者判断彼此是否能够达成生存生活上的合作。
马子才并不在上述五种标签之中,他属于最广泛且最无趣的那一类男人,既庸人兼废人。
俗称吃软饭的废物。
如果不是生在马家,他大概会是一个阿Q与孔乙己的结合体。
方圆几里内,谁不知道马家清贫,连续几代没有出过能够立得起家业的男人了。到马子才这一代,显见的是越来越废,无用的特性益发明显。
现今的家事全靠他妻子吕氏一人撑起,而他自己,要么糟蹋银钱买些花花草草,要么就是和同样败家没出息的朋友一起喝酒闲逛。
偏偏他一腔高洁志趣,却连花都种不好。高价买来的花种一有残败之相,就被他从花圃里拔/出来扔到一边。
全然不顾吕氏为了那些银钱需要废寝忘食地织多少布匹。
周遭的亲故邻居们当面时嘴上都不说,私底下谁心里不嫌弃这样的男人。
如果是自家出了这种子弟,简直家门不幸。
往日说起马子才,多是嫌弃他废物,不成器。不过最近,再说到马子才,则多是谈起他家新来的那个姑娘。
听人说,好像是打金陵来的,独自搬到顺天府来住。
“道是好颜色。”
黄英为了维持在马子才心中的印象,到这里后便深居院中,不见外男,所以此刻说话的男人们从没亲眼见过。可是,还是有女眷上马家拜访的时候,偶然和黄英打过照面。
她们只说是个标致人,男人们也就信了。根本不知道女眷们是怀着什么心态,竟然把黄英的美貌往轻描淡写了说。
“我是想不明白,金陵多好的地方,为何会住到顺天来。”
“而且还是住在马子才家里,……他们是旧识亲朋吗?”
“我问过马子才,说不是。”
“这就奇了,既然没有关系,一个女子往陌生男人家里住着算什么回事。”
“怕不是马子才养的小星……”
“不能够,马子才挺敬着她的。也说是金陵殷实人家的好姑娘。”
“殷实人家的女孩能够这么没家教吗,你信?”
“这……”
“其实你们说到这儿,我也觉得不寻常了。”
“此话怎讲?”
“一个金陵出身的美人、没有家人陪伴,然后男女之防上又这样……你们想想,有没有联想到什么。”
他把话暗示到这个程度上,男人们微愣,很快便反应过来其中的深意。只觉得这神神秘秘的南院美人,真实身份似乎和江南繁华风流地的某种名产很有联系。
搞不好是……扬州瘦马什么的。
都是男人,便不再顾忌。既然话头开到这种程度,后面的议论便渐渐朝着下流的方向狂奔而去。
这年代的酒馆茶楼,隔音条件不怎么好。
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