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遇见瞎溜达的韶俊平,问起韶言来,只能得到一声冷哼,“我的小侄儿,好的很呢!不劳烦韶宗主费心!”
天知道若不是出不得宗族,他可不愿意遇见韶俊策。
韶俊策也就真不多问,只是让人送去些小孩子的衣服玩具和吃食,可惜没什么太大用处。
韶俊策亲生兄弟三个,个个都身长八尺有余,他妻子也七尺多。韶言充分地继承了韶氏的优秀血脉,比同龄孩子长得快,几乎一天一个样,送来的衣服通常不合身。
合身的那些衣服也穿不得,绫罗绸缎披在小孩儿身上,让韶言跑也不是跳也不是。吃食更不必说,韶俊策未养过韶言,哪知道他的口味。可能因为小孩子大都喜欢甜食,他就把韶华韶景喜欢吃的东西也给了韶言。
不过,韶言同一般小孩不同,见了甜食就直皱眉头。
满屋子破烂里只有一个皮球还能让韶言多看两眼,可惜没有小孩子陪他玩。
韶俊平心疼地摸摸他的脑袋,“你要玩这个呀?”见韶言点头,韶俊平就牵着他的手来到院子中的空地,“那小棠可得小心啦,二叔可不会手下留情。”
话虽这么说,架势做得也足,韶俊平也不能对一个小孩太过认真。韶言听这话鼓起腮帮子,聚精会神地盯着二叔手里的球。
他像是木头琢成的孩子。小孩子学走路时总会有些磕碰,大人看得不谨慎就会惹出一阵大哭。
可韶言从来不哭,长大些他笑的模样都几乎没有。平日里阴沉着张小脸,只有韶俊平在的时候他看起来能开心点。
可韶俊平有时候也要出去办正事,在二叔不在的日子里,他都一个人待在别院,练剑或背书,或者搬着韶俊平做的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看蓝天上忽明忽暗的云。
他有天坐在那儿背《千字文》,突然发现有个男人站在别院外看他,韶言本以为是来送饭的下人,可他看了看天上的太阳,发现还不到时候。柳树的影子还没有长到它应有的长度呢!
他又仔细看了看,发现那人身上穿着的料子比二叔身上的都好。他想了想,把二叔抄给他的《千字文》放下,迈着小短腿走向那男人。
这位不速之客并没有踏进别院,环视一周。韶俊平不是个喜好奢靡华而不实的人,何况北方人对园林别院的布置也不像南方人那么讲究。故而院子的布置相当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寒酸。
韶言平日见不到什么生人,可一点儿也不怕生。这位伯伯的个子真高啊,和二叔差不多。韶言这么想着,费力的仰起脖子才得以看清男人的样貌。
可惜韶俊策长得和韶俊平不像,若来的是他三叔韶俊哲,韶言保准能想出他的身份来。
他实在猜不出这男人的身份,又隐约有个猜测。韶言想了想,踮起脚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摆,小声地气说,“二叔今天不在,要来找他的话改天吧。”
韶俊策不知道自己今日犯了什么癔症,放下手中事务,没去慈安院看望一双儿女,却情不自禁走到二弟的别院来。
这院子应了韶俊平的要求,专门在宗族里找的僻静地,因此就算大门敞开也少有人来。他明知道韶俊平不在,鬼使神差地散步路过这儿往院里看了一眼。
韶言就坐在屋檐下的阴凉处,默默地背书。
他已不似刚生下来皱皱巴巴的一团,无论是谁都得夸韶言生了张好脸,不出意外,他长大了定是个偷走不少姑娘放心的翩翩公子。
——前提是他有命活到那时候。
韶俊策看着他,有些恍惚:三个孩子里,韶言的容貌同他最为相似。
他一时间神游,全然不注意小孩已放下手里的书稿朝他走来,直到让他拽了衣摆,韶俊策才注意到还没他腰高的韶言,“您是?”他听见自己的亲儿子问。
……韶言从未见过自己父母。
如鲠在喉。“我是你阿爹”五个字韶俊策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