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两人鼻尖相抵,飞段总是捋上去的银白额发结了一点血痂垂落下来,近在咫尺,雪能从那双暗紫色的眼睛里清晰的看见自己的脸,她这才发现她现在已经不在笑了。 骨子里的异常残忍地显露,她恶劣而残酷的内里映在两汪紫意粼粼的水域里,指尖距离心脏很近,暧昧又危险的气息弥散开来。 雪发出了“欸”的语气词,因为这是她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以前也没有人问过她这个问题,认真思考几秒,拍了拍他的脑袋,身子微微前倾,轻声耳语, “如果你听话的话,就不会。” 抽出被摁在胸口的手,雪把手放在飞段的眉弓上,无端想起宰牲畜时也会把羔羊温驯的眼睛蒙起来,她拿出了一个冰凉锐利的金属物,尖端扫过飞段裸露的后颈。 ——不是手术刀,而且一只精致的钢笔。 尖细的笔锋在皮肤上游走,雪感觉到怀里这具身体在轻微颤动,她依然悠悠提笔,慢斯条理地画着什么,心情愉悦地欣赏了一下,就像在喜爱的玩具上留下标记。 “你在干什么?”飞段把下巴靠在她的肩膀上,微微睁大了眼睛,整个人显得纯然不少。 哎呀。 我在干什么? 暴戾和阴翳消散一些,小部分理智重新回笼,雪后知后觉地沉默了。 脑子里依然转着一堆糟糕的想法,但又找回几分冷静来,两相矛盾之下,她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乱了,全乱套了。 现在这个状态不对劲极了,弥漫出的一点负面情绪就足以让人心生凉意,至少在她彻底冷静下来之前,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我先走了,不许找我。” 趁着仅存的理智还没消散,她捏了个瞬身的印,逃也似的离开了。 飞段一愣,下一秒,眼睫缓慢地眨了眨,凝滞片刻,缓缓站起身来,努力转头想看去后颈上到底画了什么,但是失败了。 一股粘稠黑暗的情绪在翻腾,他忽然不知道该做什么,像找不到方向的飞虫横冲直撞,显得十分焦躁不安。 “喂,角都,”他停顿几秒,突然问向一旁笑眯眯看戏的角都,有些僵硬地询问,“雪画的是什么?” “这不重要,你看,雪走得这么快,一定是生气了。” 角都答非所问,狡黠的脸上写满忧心忡忡,诚挚贡献出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意, “来,我教你两招怎么哄女孩子消气。” 飞段震惊,原来这么多年都误会了角都,他正是自己的灵魂挚友。 “对不起,以前是我冒犯了你。”他感动不已,遂称赞:“角都,你真是个好人。” “你也不赖,”角都打了个哈欠,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感叹,“作为我的搭档,可不要输给那些小子啊。” 真有意思,他兴致勃勃地抱臂走在凝固的暗红上,伴随着咔嚓咔嚓的碎冰声,脑海里浮现出飞段后颈上用钢笔勾勒出的图案。 ——六角冰晶,雪之一族家纹。 —— 夜风入户,薄雾侵窗,这是一间颇为豪华的旅社,再往前百步便是千灯连昼的歌舞伎町,多有寻欢作乐的商贾贵族在此留宿,隐隐还能听到靡靡丝竹滚遍香弦,窗外目力所及之处,可见红裳翠袖、画栋雕梁。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纯白发丝间穿过,拿软布毛巾吸发间的水珠,头发不再滴水后,雪仰头躺在软绵绵的床上,用被子蒙住头,感到一丝迷茫。 这会她已经清醒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