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特地来鄞都投奔他的。姚铎一个锦衣卫,嫌弃那小子是拖油瓶,就托奴才把他收进宫里阉了做奴婢,等以后给奴才养老送终。” 沈冰泉还记得当时诏狱里还有盏西洋汽灯,光落在小少年的脸上,竟是透着微红的瓷白色。他佝偻着背,凑到灯下面去端详那少年,凝望那眼眸良久,喃喃道一声“像,真是像”。 沈冰泉用胳膊抹了把脸,不禁更垂下头,好让头发完全遮住他的脸。透过发丝缝隙他观察着门外的花从文与蒲实,咽了口唾沫继续说:“后来奴才问他姓名祖籍,那孩子跟受了多大刺激似的,连句话都说不利落。奴才也懒得等他回答,心想反正是要给奴才养老的,干脆就随奴才姓沈,随便想了个名字就给他挂了奴籍。” “那这么说,沈鹤亭还是良民?”花从文意味深长地扫了沈冰泉一眼,“沈秉笔怕不是老糊涂了,说重点。” “没过多长时间,奴才发现这孩子,并不一般。”沈冰泉话锋一转,“他有块白泽玉佩,玉质是一等一的好。就算是传家宝,寻常人家也不可能有这么好的东西。” “白泽?”蒲实与花从文相视一眼,“他竟是萧家人。” 萧氏没落之前,大瀚分为五大世家,不同家族都有不同的图腾:花氏为牡丹,容氏为金蟾,蒲氏为赤羽,朱氏为玄狐,而萧氏是白泽。手里能有白泽玉佩的人,定是萧家嫡系子弟。 怪得,蒲实听到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潜意识里就感觉是情理之中的事。沈鹤亭隐姓埋名刀剑封,一路从贱奴才走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倒蒲实感慨不愧是萧家的血脉。 “奴才一路追查那块玉佩,知道他其实是萧元英幼子萧旻的时候,为时已晚,”沈冰泉低着头,似乎沉浸在被背叛的伤痛之中,咬牙切齿地低吼着,“此子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居然为了除掉我上位,污蔑奴才挑唆裕德先太子殿下谋反,亲手断去了奴才的手脚!” 蒲实乜视花从文,确实有这么个茬——沈冰泉被斩断手脚,拉上断头台的时候都快成了人棍。花从文想方设法把他捞出来,估计下了大力气。 “狠毒,”蒲实道,“无论如何沈秉笔都是沈鹤亭的义父,竟下得去如此狠手。也不知道秉笔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让他如此报复?难不成是……给定北王府的大火偷偷加柴了吧。” “他哪有那么大权利?”花从文半开玩笑地说。 “奴才一心忠于陛下——”沈冰泉盯着花从文的背影,将胳膊举过头顶,慷概激昂地说,“断然留不得这身世不清不楚的人在宫里!奈何命运捉人,奴才还未将他处理,就落罪下狱,困在方寸之间,无法将自己的错误弥补!幸得丞相大人垂怜,将奴才救下安顿在宗正寺,奴才才有命活到今日。丞相大人于奴才是再造之恩,日后奴才必将沈鹤亭的狼子野心——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