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松月堂院中鸟鸣婉转。 秋筠拿着两套新衣来,豆青上杉,素白下裙,只是纹样不同。“小姐,赋裳坊的成衣速度真快,快试一试。” 冬青忙着给陈纾画眉点妆,说:“看时辰是来不及试衣了,老太太那边催着,今日问安后要在佛堂礼佛。” 陈纾打着哈欠,讪讪地说:“三哥哥绩考,连着一家子都要去替他祈福。我家大哥哥沙场喋血,也不见祖母在佛前祈祷几句平安。” 秋筠将衣服挂在衣橱,说:“小姐,这话可不要浑说,若是被有心人翻嘴皮子,老太太与姑奶奶会不开心的。” “嗯,知道。我也就在你们面前偷偷说两句。”盯着镜中的自己,长得不赖,陈纾满意地笑了笑。 * 康安堂一侧的佛室内,陈老太太手缠佛珠,衣着不似往日般华丽,倒是与佛室周遭的清雅肃穆相称。 下方还跪坐着陈英与姜悦,二人都虔诚闭目祈祷。陈纾也自觉地跪在她们后方,有模有样地祷告。 “神佛庇佑,希望明朗这次绩考能评个优,早日升迁回京都。”陈老太太拨着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大渝对官员的考核为一年一次,以‘德’、‘行’两方面为考核内容。德自然是官员的品质道德修养以及对君主的忠信,行是官员的能力、政绩情况。 绩考为优者,可有一次升迁机会,只是升迁的大小程度便是由吏部在年终进行裁断。由此可见,吏部是个肥差,如今的吏部尚书是蔡经,被这钱窝子养的大腹便便。 在佛堂足足呆了一天,午饭只简单用的斋饭。尽管膝盖酸痛,但陈纾也不敢在人前叫累。好不容易熬过白天,临回院子时,陈老太太要求陈纾两姐妹抄佛经三遍,三日后拿到隆兴寺烧给佛祖。 陈纾回首望着烟雾缭绕的康安堂,心中阿弥陀佛念了千百遍。明明自己只是个陪绑的,没曾想还要被一视同仁的抄佛经祈福。 回到松月堂,陈纾匆匆洗漱后便躺床睡下,早晨的新衣也未来得及试。刘嬷嬷此时迈着大步到了厢房外,不顾遮掩地大声喧哗:“早上送来的衣服,小姐可试穿了?” 冬青说:“未曾,早上送来时小姐刚巧要去给老太太问安,晚间回来就直接睡下了。” 刘嬷嬷点头说:“嗯,赋裳坊的手艺是最好的,小姐往日没穿过,自然不知。” 陈纾喊住正在灭灯的秋筠,“秋筠,刘嬷嬷这人我怎么没什么印象,她为何如此放肆。” 秋筠放回灯罩,走近床边,说:“小姐,这刘嬷嬷是您落水后才来松月堂的,因为您小时候吃过她几口奶,又被姑奶奶看重,便自顾地做大。” 原来如此,陈纾这几日绞尽脑汁也没有想起前世有关这刘嬷嬷的记忆,原来是新来的。 “由着她吧,看看能有什么幺蛾子。”陈纾说完便闭目困觉。 秋筠轻声应下,熄了烛火后去外间守夜。 * 京都的夏季,是一幅繁盛的风景画,府宅林立,商铺遍开。 陈纾与陈英母子共乘,姜悦饶有深意地问:“四妹妹,听说你最近爱读书,可都读了哪些书?若是有不解之处,姐姐可为你解惑。”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陈纾颔首回答:“没读什么书,只是想着识些许字,不做个睁眼瞎。” 陈英侧过脸,挑眉一笑:“纾儿说得有理,以后可想与姐姐去宜文堂听学?” “母亲您忘啦?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