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园是京都最负盛名的园林,山水环绕,亭台错落,四时景不同。 待陈纾走远,姜悦不悦道:“母亲,您明知晋王殿下后日也要去露园,为何要带上陈纾?” 陈英搂着女儿,刮了一下她的鼻尖,说:“柳大人在露园开诗会,你才情颇佳,自然要有对比才会更显你的特别,这样晋王殿下才能对你青眼。” 陈家有两位小姐,论容貌不相上下,可论才情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姜悦才名远播,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陈纾幼时爱学父兄舞刀弄枪,早些年家里被她闹得鸡飞狗跳的日子,的确令人头疼。 思及此,姜悦会心一笑,娇嗔道:“还是母亲盘算的周全。” “你呀,年纪还小。往后学的东西还很多,此等盘算是最简单的,拿捏笼络人心才是难中之难。”陈英握着女儿的手细细道来,“太亲近便会无界限,惹人怨怼。太疏远又会让自己不近人情,所以你呀,要多学学。” 爱重反成仇,薄极反成喜。姜悦看着高不可触的天穹,只要足够高,便没有界限。 天地如此,人亦如此,站在巅峰,自己便是度量衡。 陈纾揉着肩膀回松月堂时,秋筠正在院子里做针线,见着陈纾回来,忙道:“小姐,方才姑奶奶派人来说下午有绣娘来替您裁衣。” 陈英常住陈家,下人便以姑奶奶称呼以示尊敬。 “为何裁衣?”陈纾问。 秋筠说:“姑奶奶说后日去露园赏荷,要做一身新衣。” 冬青自穿廊探出脑袋,眉头挤作一团,言语犀利:“小姐,你莫要去,保不准她们又在盘算着坏主意。” 陈纾笑:“瞧你的眉头皱的,你家小姐智勇双全,还怕这些宵小不成!这天真热,秋筠给我盛盏梅子汤来。” 冬青与秋筠异口同声的拒绝,冬青自内屋捧着温茶来,“小姐,伤寒刚好,得将养着,以免落下病根。” 秋筠在旁摇着蒲扇,“小姐,后日当真要去露园吗?上次去柳大人家饮宴害了一身风寒,不如这次就别去了...”她怕自家小姐因上次的落水受到她人的奚落。 “为何不去?”陈纾端起茶盏,拨开茶沫浅抿一口,“我藏在家里,别人就不会说我坏话吗?” 秋筠摇头,做缩头乌龟堵不住悠悠众口。 “所以后日的露园,我一定要去。不就是赏荷吟诗作对吗?我能应付!”陈纾美眸流转,有盈盈之光。 冬青捧着茶盘,不太确定地问:“小姐,这诗文一事当真可以对付过去?”秋筠晃动身子撞了一下冬青,意思是她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纾将二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不怪她们如此不自信,是陈四小姐以前就是个不擅风雅的人。可现在的陈纾,自小饱览阁中群书,小小诗会不足挂心。 “不必忧心,我有对策。”陈纾宽慰道。 身上挂着与晋王的婚约,终究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得想法设法甩掉这个烫手山芋。 晋王弃了自己真正喜欢的人,娶一个自己厌恶的女子为正妻,也是够狠的。 陈纾想到前世孟尧入主东宫的手段,心中了然。权力才是角逐者心中的第一等,而陈纾父兄的兵权便是引得孟尧对她青眼的真正原因。 可怜娇俏女郎,一生都葬送在他人的算计中。尽管陈纾自己结局亦是悲惨,死于非命,但还是对这最熟悉的陌生人有着无尽怜悯。 秋筠看着陈纾扶额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