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娅面色潮红,她身子不断往后仰,里德尔心里知道那是她忍受疼痛的表现。 里德尔手指弯了弯,怦怦直跳的心脏急速升温,所有的演员、舞台、脚本都已经准备就绪,现在就只等导演开始——他就是这场好戏的唯一导演。 要停下吗? 眼睁睁看着自己苦苦哀求得到的兔子被拴上粗粝的麻绳,不断勒紧,眼睛慢慢凸出,四只手脚拼命地挣扎蹬踹,直到最后一刻的到来,它停止一切抗争,迎接这糟糕命运赋予它的短暂一生。 梅娅会伤心、会难过、会害怕惊惧以至于惊厥。他甚至可以想象到梅娅抱胸蹲坐,战栗发抖的模样。她的头顶会完整地露出来,圆润的额角,看不清表情,全部被她颤抖的手臂包裹在膝盖前。她会大叫,也许会哭,里德尔都能想象到。 能想象到,不等于他必须理解。 他一直都是这样,忍受周遭奇怪塌陷的人群,平庸到令人厌恶的面孔,一眼就能看穿的心理活动。梅娅再怎么不同,再怎么有趣,归根结底,他依然不想理解她。 假如这加速了妹妹必然的死亡。 那很抱歉。 他想。 谁让哥哥可以好过一点。 谁让你喊我哥哥。 里德尔缓缓侧过脸去,正对着怒气腾腾的比利·斯塔布斯。乌黑无光的眼眸里甚至倒映不出人影,漆黑一片。 比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又立刻反应过来向前走去。他还没来得及说话,里德尔就突兀地开口: “你居然想掐死你的兔子。”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甚至有点调笑的意味。比利眨了眨眼睛,他没反应过来——他怎么会想掐死自己的兔子?开什么玩笑—— 比利的手臂骤然抬起,不受他自己控制的,准确地一把夺过了梅娅怀里一小堆的白色兔子,下一秒,他狠狠地掐上了兔子的脖子。 里德尔不敢看梅娅的反应,但他随即想到,自己有什么好害怕的?他大大方方地往梅娅那里偏了一点头。 不出他所料,梅娅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反应过来,整个身子骤然跳了一下。然而常年衰弱的身体并不配合她的意愿,她仅仅是拱起一点身子,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去。比利离她一臂远,她也无法够到。 她嘴巴张大,脸上不正常的红潮越发鲜明。她想发出什么声音,然而没能发出,声音被惊恐吞吃了。里德尔几乎是欣赏着观看着梅娅的每一处表现,她害怕了,很明显。 过了两秒,梅娅依然在努力地翻身下床,动作慌乱,神情紧张。里德尔感觉好笑,他不费一点功夫,只是轻轻抬手,动用了一点“那种力量”,比利就会乖顺地杀死自己的兔子。 几乎同一时刻,梅娅伸出了手。 “停下。”她声音沙哑,“停下!” 里德尔瞥了一眼,比利的手略有松弛,但依然死死箍紧着兔子脑袋。他感觉好笑,稍微认真了一点,梅娅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兔子被勒死。 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幕,弱者沦为强者的傀儡,动物成为血色的前餐,将死之人残喘苟存—— “哥哥!” 梅娅挣扎大喊,“哥哥!” 里德尔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一股冷风从脊髓贯入,他身体僵直。 “哥哥!停下来!” 他停了下来,没有缘由的。 与此同时,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