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兔子从比利的双手中骤然坠地,在地上最后蹬了一下后腿,再也不动了。 孩子们喘着粗气冲进了这个偏远的房间,科尔夫人喉咙像被掐住,过了一会儿,才尖声大叫了一声“天哪!” “你们做了什么?!” 原本意气风发冲上三楼的比利·斯塔布斯全然不是刚刚整洁的样子,他两条手臂高高肿起,呈现奇怪的深红色。他大口大口地呼吸,手急促地在身上逡巡,好像再确认自己是否还安好。他瞪着眼睛,看着刚刚闯入的科尔夫人,嘴角溢出了一声痛苦的□□。 “夫人,我——” 科尔夫人一低头,一只兔子,就是比利的那只兔子,正在比利的膝盖边歪着脑袋,一动不动。身子底下一片可疑的血迹。她不敢置信地抬头,“比利!” “你掐死了自己的兔子?” 里德尔正游离于整个场景之外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姿态优雅,神情悠闲,从头到脚干净整洁,连头发丝都分毫不乱。 科尔夫人看了一眼,就想当然地觉得,这场闹剧跟端坐一旁的里德尔没有半点关系。 “比利——还有你的手臂怎么了?” 一声嗤笑,里德尔轻声细语地说:“那是报应,我想。您觉得呢,夫人?” “比利真是疯子。”他慢吞吞地又说到,眼睛缓缓上移,斜睨着瘫坐在地的比利·斯塔布斯,忽而一笑,嘴巴一张一合,只有地上的比利眼睛瞪大,他清晰地看到了里德尔用唇语,轻轻对他说: 这是我的回报。 事情最后草草收场。比利带着他已经僵死的兔子尸体哭哭啼啼地走了出去,与他一起相伴的还有“疯子”的新外号。明眼人都知道那是里德尔报复,但是大家确实对比利的精神状态开始存有疑虑。 科尔夫人满怀狐疑地领着一大帮孩子们走出了里德尔兄妹的房间,她知道这件事大概率和里德尔脱不开关系,可是她看着里德尔的样子神情,又是一副无懈可击的样子。 她叹了一口气,想起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梅娅。 梅娅被比利掐死兔子的场景冲击得不轻。 她也许没有多久了。 里德尔反手将房间大门锁上,转身贴近梅娅的床边,轻缓坐了下来。 他勾起一个冷冷的微笑,冰冷的手贴到梅娅的后脑勺,微微用力。 “梅娅。” “你恨哥哥吗?” 梅娅额前头发湿黏,长长的睫毛翘而浓密,潮红褪去之后惨白的脸颊上挂着几串清泪。 里德尔愣住了,他躲开了梅娅看过来的视线,不知为何略有心虚地低下了头。 他刚刚说的话有如回音,久久地在房间和他心里回响。 一片死寂里,刚刚的兵荒马乱像一场荒谬的幻境。 梅娅没说话。 而沉默就是最大的答案。 过了不知道多久,梅娅才伸出纤细的手臂握了一下里德尔的手。里德尔本来就是天生手脚冰凉,被梅娅摸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冰冷。 她力气很轻,靠在床上侧过一点脑袋看着里德尔。 “不恨哥哥。”她轻声说,脸上混杂在一起的水渍看着让人心烦气乱。 “但是哥哥。” 她说。 “我真的有点失望。” 失望。 谁来告诉他,这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