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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个心愿(1 / 3)

梅娅轻柔地抚摸着兔子的皮毛,瘦削的肩膀舒展开来,柔顺乌黑的头发四散在肩上。

里德尔看了一会儿“兔子”摸兔子,不知不觉脸上也带了笑容。

梅娅抬了一下眸子,抿了一下唇,左脸颊的酒窝一闪而逝。

“哥哥,你笑了。”

里德尔迅速抿成了一条直线,恢复成一本正经的样子。他瞥了一眼妹妹,“我没有。”

梅娅捂住嘴低低地笑了几声,很快笑声就变成了咳嗽声,里德尔赶紧凑近一点轻轻拍着梅娅的后背。

咳嗽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里德尔一低头,发现她笑眯眯地仰着头,眼睛弯弯的。

被骗了。

里德尔哑然失笑,干脆盘腿在梅娅床上盘腿坐了下来。

“小骗子。”他低声说。

梅娅又笑了一下,黑色的眼睛眯起来,像小憩的兔子小姐。

里德尔背对着梅娅坐着,能清晰感到梅娅细若无骨的手腕搁在他的腿边。她伸出食指和中指当做两条腿,模拟小人走路蹭到了他的身边,伸出无名指点了点他。

“哥哥,”她声音轻轻柔柔的,像在唱歌,“对不起。”

里德尔偏过一点头,恰好看见她一双眼睛狡黠又灵动,怀里正抱着那只兔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兔子耳朵。

“哥哥,怎么不理我呀?”

里德尔叹一口气,将她手往后一拨,把被子帮她往上拉了拉。

“我讨厌被骗。”他慢慢地说,“不要拿这个开玩笑。”

梅娅也慢悠悠地说,“‘这个’是什么?”

“是说我的病吗?”

她一抬眸,继续浑不在意地说,“还是说,我能活多久呢?”

“……”

里德尔无话可说。

他转头怔怔地看着梅娅笑嘻嘻的脸庞,一种偌大的无声的悲哀笼罩住了他。他有在努力完成妹妹的心愿,就好像努力伸手握住一把必然消散的细沙。最让他悲哀的不是必然的死亡,是妹妹那种洒脱的态度。

她浑不在意,就好像这一切都不害怕,不担心,她已经坦然地接收一切。

而他做不到。

他想,原来到头来骗子是他。

他发自内心地希望、渴望、祈祷,妹妹是在骗人的。

死亡是骗人的。

他们永不分离。

小时候,或许小到常人难以理解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记事了。他听见过科尔夫人与其他人闲聊时提起的“那对怪孩子”。他是先出来的那个,健康,有力气,刚出生就差点把科尔夫人蹬翻;妹妹是从甬道中混杂着血崩画出来的累赘,像没声的猫咪,浑身浴血地迎来自己惨淡短暂的人生。

人何等不公平。

美貌、聪慧、力量……甚至健康,都在冥冥之中已有定数。

他想,妹妹注定会死去。

这就是他这个怪胎步入自己模糊不清的孤独的黄昏的必定结局。

事实证明,偷别人的兔子,还是会惹来麻烦。

上午,太阳烈烈地爬上天空,在冷缩的冬季绽放融化一切的光彩。随之而来的是孤儿院里鸡飞狗跳的争吵。里德尔清晰地听到比利大声哭喊的声音:“我的兔子!我的兔子不见了!”

里德尔微不可查地笑了一下,立刻回头看了看妹妹——妹妹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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