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墙东列到墙西。 “裴学子说,你们这些人联系起来针对他,可当真?”陆院长白胡飘飘,手持戒尺,在他们面前来回走。 他神情严肃,一身端正的衣冠衬得他更有威严,有几个上院的学子不敢抬头。 经常与陆院长见面的赵闻甫倒是从容自若,他被陆院长拎过数次,来的时候轻车熟路。 赵闻甫道:“院长,裴同砚自己一时脚滑,怪不得我们,我还下水救了他。” 沈初憬大方承认:“我骂了他没错,但未动手,谁知道他会跳池。” 一戒尺径直抽到沈初憬身上,皮肉与木头触碰的声音落在每个学子的耳中。 赵闻甫站在他旁边,听得心惊肉跳,他从未见陆院长下过这么重的手,以往骂两句便完事。 “若不是你们逼他走,怎会惹得他跳池?”陆院长气得眉毛拧成一团,“裴学子正逢家中出事,日夜颠倒四处奔波,每晚替人家做工到丑时,作为同砚不体谅,反而排挤他,读书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是我让他走的。”姜柯面不改色。 陆院长:“连你也参与了?” 见姜柯点头,陆院长愤愤甩袖,道:“你和他有过节,好好聊便是,一定要逼得他干蠢事?老夫上了年纪,只想在此地安享晚年,若是闹出人命,岂不冲撞了余寿!” “你们这帮顽皮小子,今日的课不用去了,在这儿站到天黑!” 陆院长走后,整个园子里只剩下他们。 赵闻甫:“初憬兄,你没事吧?” 沈初憬探进衣服里摸了摸,说:“肿了,都怪那个姓裴的。” “我第一次见陆院长揍人,裴同砚走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一个下院学子问。 昨天送裴临年离开的学子说:“他碰了水,头疼病犯了。我问了认识的朋友,裴临年的双亲都病逝了,最近走的,家里只剩他一人,欠了不少银子,正被讨债的追呢。” 沈初憬惊道:“他一年在我们院收的银子够半辈子吃喝,居然还会欠债。” 邱深:“收银子是怎么回事?” 姜柯解释道:“中院许多人护着他,其中不乏富商地主之子,时不时会给他塞银子打点关系。” 给家境贫寒但读书刻苦的人塞钱,是大梁的一种攀附习惯。有些人一生无缘仕途,虽家境富有但无法跻身贵门,便会接济贫寒的优秀学子,认作干儿子或结义兄弟,期望来日对方一飞冲天,能带着自己沾光。 一人单送自然少,但裴临年结交的人多,累积下来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站墙角的学子道:“家中只剩他一人……这位裴同砚不是桃花村的吗?” “没错。” 他挠挠头:“我也是桃花村附近的,听说过他,我怎么记得他家里好像不止三人。” “你这记性莫要拿出来说了,《三字经》都背不全。” 红梅枝头下,十几个少年又笑成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