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快看,水里面漂着什么?”一名身着彩衣、头戴银饰赤足女童惊呼道。
女童身旁那名赤足中年汉子,其身穿青色对襟上衣,头梳椎髻,耳佩银环。闻声看去,水中竟漂了两个人,不知是死是活。
中年汉子跳入水中,奋力将两人拖上岸。伸手一探,还有一口气在,于是用力按压二人腹部。
解雨“哇”地一声,吐出大量清水,又昏死过去。谢予卿吐出腹中积水,醒了过来。
谢予卿一摸后背,紫玉剑仍在,而解雨腰间却只剩剑鞘,长剑早已不见踪影。顾不得身子虚弱,起身道:“大哥,谢谢你救了我们!这里是何处?”
“这里是龙门溪。”中年汉子见解雨身上有刀伤,不禁问道:“”小兄弟,你们是否遭遇山贼?”
谢予卿摇摇头。
中年汉子朗笑道:“哦!俺明白了!你们两个私奔,从家里逃了出来!”
“爹爹,什么是私奔?”女童睁大眼睛问道。
谢予卿急忙辩解:“不不不,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中年汉子不悦道:“你们汉人就喜欢藏着掖着!不像俺们寨中之人这么畅快。俺们男子唱一首歌,女子觉着好听便可定下婚事。”
看其衣着,再听其言,谢予卿大致猜出其是武陵蛮之中苗人。
本就听闻武陵蛮生性爽直民风彪悍,谢予卿生怕言语有失,只好厚着脸皮胡诌:“大哥,我们确是情侣,为家族反对,不得已私奔。还请大哥替我们保守秘密!”说罢,还装模作样抱拳行礼。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俺懂!俺懂!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小弟谢予卿,这位姑娘叫解雨。”
“呸!原来你们是同族通婚,俺可不愿与你为伍!”
“大哥,你误会了!我是谢灵运那个谢,她是另一个解!”谢予卿急忙在地上将二人姓名写下。
“原来如此,俺错怪了你们!”中年汉子憨笑道,“俺叫岩仡芈,你可以叫我龙岩。这是我女儿龙溪。”
“龙岩大哥,解姑娘受了重伤,可否帮忙医治?”
“这个简单,你们跟我回山寨。”龙岩也不避讳,扛起解雨,在前边领路。谢予卿则与龙溪跟在后面。
山路崎岖。几人翻了四座山,穿过三片茂林,将近一个多时辰,这才见到远处一座山寨。谢予卿早已汗流浃背,脚底磨出水泡。龙岩与龙溪却仍旧步伐稳健,看不出一起疲倦。
龙岩回头对谢予卿道:“谢兄弟,快到了!”
“我一习武之人,怎能被比下去?”谢予卿暗道。随即打起十二分精神,忍着脚底钻心疼痛,奋起直追。
进入山寨,数名衣着鲜艳苗女迎上前,上下打量谢予卿。苗女没有汉人女子那般腼腆羞涩,倒让谢予卿无所适从。其中一名貌美苗女咿咿呀呀道了几句。龙岩笑着说了几句苗语,那几名苗女便咯咯笑着走远了。
谢予卿好奇道:“龙岩大哥,她们说些什么?”
龙岩笑道:“她们说你长得俊,问是否婚配。俺说你与这位姑娘已定婚,让她们不要难过。”
“龙眼大哥真风趣!”谢予卿接着又问:“为何龙岩大哥通晓汉人语言?”
“俺们山寨地处偏僻,时常要去往辰州城采购盐铁等物资,而我便是负责采购之人,自然得学习汉人语言。”
不多时,便来到龙岩家。屋子是两层木楼,底下一层豢养牲口,上层则为龙岩与龙溪二人居住。
谢予卿远远闻到浓浓猪粪味,不禁皱了皱眉。但想到能有一栖息之所,已属万幸,既来之则安之。
龙岩请来一名年迈苗医,用苗语简要将情形说了一番。
苗医为解雨检查了身上伤口,为其敷上草药,接着用木板与麻绳将其右腿固定。又交代了数句,匆匆离去。
谢予卿急忙问道:“龙岩大哥,这位郎中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