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二人途经沅陵一处山林。谢予卿忽然闷哼一声,两眼一翻栽倒马下。
解雨匆忙勒马,问道:“欸,你怎么了?”
谢予卿白日伤势颇重,不过是被无为决真气强行压住。经此一路颠簸,伤势复发,哪里还听得见解雨话语。
“不要装死了!”解雨匆匆下马。
谢予卿自然不会回应。
解雨伸手一摸其脉搏,其脉象竟若有若无,似乎命悬一线,心中不禁慌乱。无论如何他今日没有丢下自己,算得上有情有义之人。若他就此死了,良心难免过意不去。
“算你走运!”解雨紧咬银牙,从怀中掏出一株淡白色干花。
“雾失花如此珍贵,竟用在一个外人身上。”解雨喃喃自语,将干花攥在手心。那日慕颜重伤,她并不是没有动过此念头,只是对方生机全无,救也于事无补,这才作罢。
“罢了!”沉默片刻,解雨似乎下定决心,翻出腰间水囊。却当场愣住,水囊竟空空如也,原来自己路上早已喝完了。
“不是我不救你,不要怪我……”
“恶女,不要走!”谢予卿突然呓语道。
“呃,我在这里呢……”解雨以为谢予卿醒了,心虚道。
“我要杀了你!”谢予卿蓦地咬牙说了这么一句,双眼仍旧紧闭。
解雨顿时好气又好笑,这家伙做梦都想杀自己。
“哼,想杀本姑娘,还是等你醒了再说!”说罢,解雨红着脸,将干花放入嘴里,轻抿双唇将其润湿。随后将谢予卿扶正靠在树旁,右手捏住谢予卿双腮,左手取出“湿”花,推入谢予卿喉中。
“能不能活命,就看你自身造化了!”解雨暗道。随即端坐地上,兀自运功疗伤。
谢予卿做了一段漫漫长梦。慕颜一袭白裙,笑语盈盈,嫁给了自己。泪竹亦在身旁,亲自为二人操办婚事。一处深山,两间草屋,三个人,不问江湖,粗茶淡饭,平平淡淡度过半生。谁知解雨竟闯入,将慕颜、泪竹残忍杀死。谢予卿抱着慕颜、泪竹,仰天怒吼,血泪横流。怀中之人却变为解雨,满脸得意朝自己咧嘴笑。
谢予卿被吓醒,已是次日清晨。身上除了有些胀痛,使不上力气,并没有大碍。
“怎么会做这种梦?”谢予卿喃喃自语,不禁怅然若失。
“你醒了?半夜时而傻笑,时而怪叫,扰了本姑娘清梦!”解雨浮肿双眼,似乎印证其所言非虚。
谢予卿强忍笑意,道:“螃蟹姑娘,谢谢你昨日救我!”
解雨恼道:“我有必要更正一番,我叫解雨!”
谢予卿淡淡道:“我知道!”
“知道你还乱叫!”解雨白了其一眼,“对了,你昨日为何又返回救我?”
“只是不想欠你,你可别多想!”谢予卿顿了顿,“咱们两清了,以后各走各的路!”
解雨抱拳道:“好啊,那咋们后会无期!”
“好!”谢予卿自从受过重伤之后,似乎明白了慕颜确实因伤重而亡,并非解雨刻意为之。只是当时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时难以接受。
解雨心里巨石落下了,整了整衣衫,翻身上马。
“解姑娘,稍等!”
解雨回头笑道:“若你对慕姑娘之死怀恨在心,随时可以来雾失山庄找我报仇。”
“不是此事!”谢予卿摸出玉钗,“还给你!”
“怎么会在你那里?”解雨催动马儿来到谢予卿身旁,侧身接过玉钗。
“那日叫你哭得伤心,我……我最怕女子哭泣!”谢予卿干笑道。
“谢了!”解雨笑道,“若是下次见面,但愿咋们能成为朋友!”
谢予卿挥挥手,没有说话。
解雨朝北方离去。谢予卿背上紫玉剑,骑马继续朝西南赶路。
行了半个时辰。谢予卿正在马上思忖,昨日与杨花对敌,自己几乎殒命,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