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遣去两司处的人还是往岐王处打探消息的人时,那人已近了跟前翻身下马,大声通报了姓名及所属营队,仍旧是打探岐王动静的探马。 守卫忙开门将人带进城来,给了水喝,速速领着来见赵琮。 “禀殿下,伍参将探得岐王先锋营已至鲁岩镇,预计明日夜间便能到河下府,急命小人回来奏禀殿下。” 来得当真够快,赵琦暗暗蹙眉,他们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了,河南山东两司的兵马眼下还俱都音信全无,只怕是指望不上了。 “明日夜间就到?!” 武安侯大吃一惊,神情顿时慌张起来:“这可如何是好?兵部调派的两司俱还不知在哪儿呢,咱们统共只才三千多人,如何能应付得了岐王一万五千人的先锋营?” 未及说完自知失言忙住了嘴,眼下这般敌我不均的情况下说这等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无疑有动摇军心之嫌。 武安侯脸色一白,急忙告罪。 赵琮仍旧冷静镇定得很,全然不见慌张,即便听了武安侯的丧气话也未见怒气。 “侯爷原是关心则乱,尚算情有可原,请起吧。” 庆国公听完心中不知怎的亦发不安了,纵使河南山东两都司平日再如何疏于练兵以至调令不及,既有宁王亲令速援,无论如何也不该如此轻慢以至眼下还不见人影才是。 念及被买通的渭州知府和守备,一个令他脊背发凉的答案不觉呼之欲出。他不敢再往深了想,忙出列奏禀赵琮。 “殿下,河南山东两司此刻仍都没到,派去督催的人也一个都没回,臣唯恐有变。臣请派人快马往京中传回消息,叫兵部另行抽调近省兵马协援,方为万全之策。” 大历自建国以来,为防地方拥兵自重,各行省都指挥使司皆只有练兵之权,若要调遣军队,需得兵部发令方可。 赵琮神色从容地端坐在上座,即便听了庆国公的忧虑之话也未见着急,反倒笑着点了点头。 “国公爷正同本王想到一处去了,昨夜本王已遣人往京中通告内阁,另请兵部调出旗牌令,以便宜行事。” 众人闻得‘旗牌’二字,俱都吃了一惊,只除了赵琦。 昨夜焦勖单独来找了她,话并不多,但句句剖析入微,直击要害,便是他建议赵琦告于赵琮向京中调旗牌令来,以防两司生变。 原是未雨绸缪之计,眼下看来只怕当真要用上了。 所谓‘旗牌’,乃兵部下发之用于自行调兵遣将的信物,其除了可以用于调派兵马之外,还随附有自行处置缉拿的寇首要犯之权。得有朝廷敕书的旗牌令官,对上无需再另行请示朝廷便可自行处置缉拿的贼首,对下又可节制将领,诛杀不法之兵将。 一省都指挥使皆乃朝廷要员,封疆大吏,即便有了罪,也不可不经审议便自行杀掉,仍是要抓了送往京中定罪的,这原是为了防止各省武官专权乱杀之用,也是为了让朝廷能更好地控制各地的兵马。 因着赵琮是即将接任皇位的人,眼下的状况原不可与往日一概而论,但赵琮到底也尚未即位,各省都司未必肯听他的,而旗牌令,便能叫他正大光明地行事。 目光淡淡扫过面露惊异之色的庆国公等人,赵琮复又温声开口。 “倘若两司兵马当真不能在岐王之前赶到,兵部令牌到达之前的半月便免不了一场苦战。届时还需仰仗各位齐心守城,奋力抗贼,本王在此先行谢过了。” 赵琮说着起身郑重地朝堂下众人施了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