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我们有什么主意? 小叔叔倒好,方才还夺人所爱,这会儿又不甚上心了。 后来,还是罗家哥哥出了主意,说就做湖州十景好了。 集思广益,这十景又和别处的“十景”有些不同,分别是力耕图、蚕桑图、织锦图、制笔图、制镜图、载书船……最后一张是沂园春景。文字分了两种,一种是:溪从城里过,人在镜中居;另一种是“行遍江南清丽地。全部用淡墨写了,充作底纹。 祖母亲自执笔,一张一张依照着题目画好了,晾在那里;又让云娇送到专门印书的闵家去。 一回头,踏云轻轻跃上几案,掠过砚台,在那张沂园春景上踏下一只小小的足印,状若五瓣梅花,恰巧盖在行遍江南清丽地之上,犹如印鉴。 小婢慌忙将猫抱走,祖母却笑了起来,说道甚好。 没想到的是,这套笺纸不但亲友说好,连湖州府的推官老爷都很喜欢,又差人去闵家要了板式,将那只猫爪改为了凸出纸面的拱花样式,印了许多送人。 这下祖母装砑光笺的那口樟木箱子就空了。不过,父亲和祖母都是很高兴。 吵吵闹闹过了这几日,已经腊月二十六了。 小璨在窗边认认真真地染着那副消寒图,这原来是给人查日子用的,一副图里画着一支梅花,开着九九八十一个花瓣,从冬至起始,每日用红笔或是胭脂点染一个花瓣,待到冬去春来,素梅就变成了杏梅。 此时已经过了四九,朝着五九天去了,但还是一丝一毫回暖的意思都未有,北风吹的人几乎冻掉手指。祖母的院子有一口大缸,本是用来种些荷叶浮萍看的,冬天里并不清空。记得过往的时候,最冷的天气不过是结了一层薄薄的冰花,今年却给冻裂了。 素白姐姐跟我们说过京城里传唱的“九九歌”,那词里头讲的和我们湖州并不相同,我们这里是:五九四十五,太阳开门户,而北京城却是:五九四十五,家家堆盐虎。 得多大的雪才能堆起来盐虎呢,我可从未见过。 这一年,到了五九这一天,太阳非但没有来开门启户,反倒自己躲起来了,藏在那层层乌云后头,朝着下头无尽无休地扯着棉絮般的雪花。 到了晚上,雪雪渐渐大起来,祖母连忙嘱咐人,去扫些雪贮存在坛子里,留着夏天烹茶喝,莫要等到明天就化了,沾了脏污。 第二日,大雪不但没有半点消融,反而积攒了半尺多深,处处银装素裹;屋檐前头挂着一排排闪亮的冰锥,如同水晶,将园子映衬的好似神仙洞府。 等仆婢们将堵门的积雪清理去了,我和小璨早就披好了新做的大红斗篷,戴着卧兔儿,立刻就出门去了,将端娘的喊声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转过溪山行处,就瞧见祖母立在门外头,披着一件紫色的织锦斗篷,在那里看雪呢。云娇拿着手炉,央着她说:“老太太,快些进去吧,在雪地里站了许久了,莫要着凉。” 祖母却说:“小孩子家家,怎么这般蝎蝎螫螫,唠唠叨叨个没完,冷了,你自己回去就罢了。“ 祖母不走,云娇自然也走不得。 一进院子,小叔叔和罗家哥哥刚好掀了帘子出来,两个人穿着一色的青色风毛长斗篷,带着狐狸皮暖耳。想必也是我母亲秋日里给备下了。 小璨瞧见了,连一句好也不问,矮下身去,掬了一捧雪,就朝着小叔叔扔过去。 “好哇!”小叔叔登时跳起来,抖了抖袍子。见小璨已经跑了,我还立在原地,手中的一捧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