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左右,一位母亲不知被谁狠狠一撞,怀中婴儿脱手而出,甩在半空,眼看后脑勺就要着地。 江梳寒顾不得许多,常年未经锻炼的臂膀一瞬爆发出蛮力,硬生生拨开人群,一路向那襁褓冲去。 “谁啊!这么多人还推来推去,长没长眼啊!” 他一心系在婴儿身上,瞅准落点,好不容易稳稳接在怀里。双臂酸麻,只听叫骂声在耳边炸响,而后一只手怼上他的肩头,用力一推。 连片的惊呼中,他下意识揽紧了怀中的小生命,身形摇晃,整个人止不住地向台阶倒去。 继而只觉后脑一阵钝痛,眼前一黑。 再醒来,就是在这翻遍历史书也没听过的梁朝。 弃庙无人处,屋顶年久失修。雨滴漏进来,满纸经纶晕作一团,面目全非。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初读只笑为赋新词强说愁,却不想如今身在他乡,竟教他亲临诗中境,独品曲中意,恨不得异世通梦,引为知己。 江梳寒自嘲般提提唇角,陡感腿侧一热。 不知何时,一只毛茸茸的粉白兔子贴在他身畔,浑身毛发倒竖,怕冷似地打颤。 一对大耳朵软趴趴地耷拉在两侧,它抽抽鼻尖,圆滚滚的脑袋狠往他衣服里钻了几钻,只露出屁股上一小撮绒毛。 江梳寒眼皮子都没动一下,下手快准狠,掐着它的脖子拎至眼前:“谁叫你过来的?” 兔子在空中扑腾数回,见挣扎无果,前爪一抬,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的大耳朵,一开口竟是人言:“郎君,我冷。” 江梳寒冷笑:“有病就去找太医,我又不会治病。” 说罢正要随手一丢,指尖不经意蹭过足底杂毛,却是抓了一手的淋漉。 他动作一滞,看向那对红彤彤的大眼睛:“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雨,你还跑出去了?” 闻茵嫌弃地瞪着自己爪上的泥泞,四下无纸,随手往他衣襟上一蹭:“郎君不是说过入土为安吗?我头回做人,自然要尊重你们人类的习俗。” 江梳寒愣了愣,手上的力道不自觉减轻:“那几个山匪……你把他们埋了?” 趁着他松手,闻茵后腿一蹬,稳稳落地。 一阵白烟飘过,送来少女绰约的身姿:“埋的远,好叫他们下辈子离这荒山远一些。” 乍见这张入梦千百回的脸,江梳寒刚见转好的心情瞬间低落。抿唇提笔,刻意不去看她。 闻茵见状眨眨眼,了然道:“郎君,我晓得你心里不舒坦。人死如灯灭,明徽郡主既已魂归天际,左不过冢中枯骨罢了。我如今借她的皮囊,教人以为她尚在世间,于那些敬她爱她之人,也是莫大的安慰。细细算来,还是积德的好事一桩,你又何必介怀。” 被这等慨他人之慷的滑稽论调气笑,江梳寒眸底冷光渐盛:“介怀?你此般行事,与那欺世盗名之徒何异?” 闻茵轻笑:“不过一个名字罢了。游辞矫饰的无用之物,上不可果腹,下不能筑居,我们妖怪不稀罕的。你如此心急,不过是因为——你爱慕闻茵,自然见不得旁人碰她的东西。” 手攥成拳,江梳寒牙关几乎咬碎:“你一个无名无姓的妖怪,也配提‘爱慕’两个字吗?” 闻茵挑眉:“郎君莫要动气呀。你来自异世,我非凡人,同是羁旅他乡的游子,本应互相扶持。你既对这郡主有情,也该能理解我的心愿。玉兔一族修因果道,信善恶有报。你助我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