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债,待我飞升,定送这郡主托生富贵人家,护她来世无忧。” 江梳寒瓷着脸,满心只觉荒谬。 今岁洛阳开春暴雨,农田淹毁颗粒无收。明徽郡主闻茵携襄平侯继子江梳寒出城祈福。不想刚踏入老君山,就遭到伏击。 随行护卫与五十余名刺客血战良久,终是寡不敌众,兵败如山倒。 眼看避无可避,江梳寒捡起断裂的环刀,挡在闻茵面前,不防身后百寻之外,一支冷箭破空而来。 千钧一发之际,闻茵拖着断腿,攒尽全身力气把江梳寒撞向一旁。 箭羽穿胸而过,血溅三丈,本应当场毙命。 谁料一息之后,那明徽郡主复又睁开一双杏眼,眸光冷冽,出手快如闪电,近在咫尺的刺客闪避不及,眨眼便被掐断了脖子。 刺客尽皆伏诛,她转身扶起呆愣的少年,冷不丁脚下一个趔趄。 不知何处传来一阵轰鸣,由远及近,震耳欲聋。 天幕上层云翻滚,乌鹊盘桓。忽而红光大盛,像是缠绵病榻的老人呕出最后一口心血。 泥沙奔腾风尘翕张,累累黄土之下似有蛰伏的暗河一朝惊涌,蓄积几千年雷霆雨露,行将喷薄而出。 一片天塌地陷中,闻茵回眸,不见从前的明媚:“是决堤的声音。” “郎君,这山要塌了。” 至于后来是怎样避过泼天的洪水,又怎样逃到这一处破庙里,江梳寒已经记不大清了。 意识回笼,熟悉的眉眼凑近,目光如炬,一语燎破他掩藏十八年的秘密。 “郎君,你并非此世之人。” 她自称玉兔一族,月宫后裔,本应顺风顺水修炼成仙。 五百年前,玉兔厌弃广寒宫终年月冷人稀,以原身偷溜下凡。 小玉兔初来乍到的第一日,便不慎在山中迷路。误入丛林,撞上一只修行千年的蛇妖,险些殒命于獠牙之下。 绝望之际,一位少年如同神兵天降,弯弓搭箭,出手相助。 却不料血腥气引来了更为庞杂的兽群。少年抱着她举足狂奔,一口气跑出十里远,却还是葬身于百妖撕咬之中,落个身首异处的结局。 “他为我而死,因果既成,如不报答,必然会业障缠身,动摇道心。” 闻茵把胸前一绺碎发别回耳后,目光像是一捧清澈见底的小溪水:“郎君,你我之间本无缘分,纠缠你也非我所愿。只怪那兰因草误落入你体内,生根发芽,非身死无法取出。你既惜命,便不得不受些委屈。” 江梳寒瞪大眼睛:“什么花花草草的破烂玩意儿,分明是你私自把它偷出来,报恩也是你自己的事情,怎么还拉我垫背?怪我活该?” “兰因草是我族至宝,可助精怪隐匿气息,在凡人体内也可温养血脉,百利而无一害。我以性命起誓,只要兰因草一日不枯,我便可护你平安无虞。更何况,若被月宫发现宝物动向,我定然落不来什么好处。但你,郎君,你猜猜为了取这兰因草,他们又会怎么待你?” 她掸去襟前香灰,自成一派有恃无恐的从容。 江梳寒一振衣袖,抱起书卷:“我贱命一条,哪敢劳您费心。” “郎君。” 身后少女轻唤,他猛一阖眼,还是停下了脚步。 “三日后便是殿试。眼下山高路远,更兼洪水相拦。郎君……恐怕要赶不上了吧。” 江梳寒回身,碧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