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死得太早,膝下无嗣,北凛被乱臣侵占。 他成了亡国之君。 北凛八百载袭燕姓,泱泱大国,怎能在他手上断送? 阮舒窈心头久久惊慌,生怕那梦中的结局即刻应验。 脑海几番斟量,腹中暗忖,若他此生永不踏足瀛洲,是不是就不必死在瀛洲。 那凶手的样貌阮舒窈记得清楚,只要凶手出现,先杀了他,或是囚于暗室,不给他一丝接近燕宁的机会,是不是就能避去灾害。 “请女施主宽谅。” 粗糙的嗓音从屋外传来,“怪我天鹏野蛮粗鄙,扰了女施主清修,我本意没想害你,只想要他还俗,若因此坏了你的名节,自然该他娶你。” “天鹏。”一空磁音醇厚,“还在口不择言。” 禅院日头正盛,天鹏身上布满大颗汗珠,他庞大躯体跪如丘山,腹热心煎道:“我重说,我当你是女菩萨,没有害你的意思。先前说的孤男寡女之类,不过是逞口舌之快,你也不必当真,就当我说的是屁话。是混话,我不求你即刻原谅,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我做得到,都愿意给你弄来,讨你欢心。” 阮舒窈此刻并没心思深究他是否有害人的本意,“我一时也想不出什么,你不必跪在外头,自行离去便好。” 天鹏抬头向屋内望去。 一空背对着他缄默不语。 沉寂片刻,天鹏巍峨起身,神情透着一丝落寞转头跑开。 * 暮色绚彩,金光洒满整个禅院,高耸入云的古树下阮舒窈跽坐木台,双手规矩置于身前。 远望山峦叠嶂,云雾缭绕,仿是隔绝了尘世喧嚣。 一空掌心合护着念珠,面朝山谷禅坐。 “可记得,梦到过什么?”他问。 “很多。”阮舒窈深吸一口气,脑海浮现出各种各样的梦境,怕是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有的悲伤,有的快活,有的分不清。” 微风拂过,几片红叶落在雾汽潆潆的水面,悄然荡起涟漪。 “心疾滋生瘴魇,非一朝一夕。明心见性,接纳一切。放下执念、畏惧。心中无尘,即白日青天。”一空慢条斯理的声音好似溪流淌过雪涧,普照出一抹暖阳。 阮舒窈侧过脸刚好对上他凝来的眼眸,眸光里透着智慧纯净。 一空指尖掐住佛珠,眼波微漾。 二人四目相望,时间仿是变的很慢。 “我还是不太明白。” 纯净的气息给阮舒窈一种洗涤心灵之感。她不知如何去做,才能使心中无尘。 “众生自困于囚室,念念之间,急欲近利,受俗世纷扰,冥然不知真我。要控制杂念,只能经历,不为自我设限,使内心清净。”一空注视她片刻,慢悠悠补充道:“你也不必过分苛刻,坦然接纳一切。随心而动,随心而定。” 山谷余晖倾洒,阮舒窈小脸绯红,几载韶华浑噩,她恨不能剜去那段记忆,小和尚却劝她坦然接纳。腹诽,怕是蛊不在他身上,他不知惑乱。 一空目光沉着,似是看穿了她的心事,娓娓开口, “蛊只是一种表象,你从心底畏惧它,就会无限放大它。” 话音戛然顿促住,他转眸凝向深谷, “云鼎峰上收藏诸多经法,《六祖法宝坛经》或可为你开悟,从西崖登云鼎峰隔三千石阶,你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