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想走,他在澶州两年多,走遍了大大小小的乡县,踏遍了多少的山川河流,和全澶州的百姓耗尽心血与灾难抗争,亲眼见着他们日子一点点好过起来。 两年多了,他对这个地方太熟悉了,甚至对院子里的一块石头、一棵树,都有了感情。他也不想走,可他不能不走。 有人在抽泣,孩子还小,什么都不懂,上了年纪的人才最伤心,一辈子了,他们在澶州活了一辈子,深知每一个新官的赴任,对他们而言都像是一场赌,十赌九输。 “大家回去吧。”良久,柴桑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悲伤的情绪依旧在无尽的蔓延和渲染,没有人挪动脚步。 “大家回去吧。”围在柴桑周围的人,一点点散开,给柴桑留出了缝隙。 “回去吧。”柴桑挥挥手,上了马。 依旧有人哭泣着,却渐渐让开一条路。 柴桑坐在马上,拽着缰绳的手却无论如何都使不上力。 他被眼前的场面感动,也被当下的情绪感染,他迈不出步。不是他对澶州有多重要,他做的很有限,百姓的挽留让他心酸。他第一次当地方官,没有丝毫经验,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然而他,何德何能。 他又下了马,分不同的方向,朝着四周的百姓深深行了几个礼,之后对着百姓说:“会好的,都会好的。” 此去,愿他能不负深恩。 城里的百姓一直跟随着柴桑的队伍,一路送到城外的十里长亭,像送一位远行的亲友。 长亭里,有人置了酒,杯酒下肚,柴桑望着澶州百姓,道了一声珍重,而后踏上新的征程。 此后,他这一生纵马行舟,走过无数的地方,却从没忘记过澶州。 九歌骑在马上,领略过一路的风景。此去前路,不可预知,只朝前走,莫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