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到扼杀。为了纠正那位顾问的自作主张,拜塔付出了多余的代价,比凯撒预想得更多。 但其实,当一个骑士完成“授剑仪式”,从那一刻起,他已经付出了代价。从战场上回来的不是英雄,没有任何人能像英雄一样凯旋。 我把这个想法告诉凯撒,也没有责备他让我也弄脏了手。 祝愈师和战士互为表里。救人和杀人不冲突。我早就这么做过,答应一位骑士,喂他吃下毒药。 这名骑士对我说,在战场上,同伴是同伴,敌人是敌人。但这边不是,他的朋友用命养肥了大腹便便的领主,投机商,贵族。他用了一条腿,还有被钉棒搅烂的腹腔,他恍然大悟了,觉得自己该换一种人生。 “骑士本来就是畸形儿,被战争孕育,被帝王和领主饲养,训练到一定程度就投放到战场上,将来也只能在战场上存活。如果不幸有一个无能的指挥官,就会沦为军事错误的牺牲品。” 凯撒说,渐渐平静的目光里充满坚毅。 “我清楚自己算是半个死人,我的部下也同样不再是谁的儿子,浑身又沾满别人儿子的鲜血,如何利用地形,突袭还是包抄,用哪种武器刺穿敌人的心脏……我选择战争,战争也选择我,区区门外汉别对我指手画脚。” 凯撒注视我,目光锐利得又好像穿透我。不禁转过身,我沿着他视线望去,他面朝王都,正对帝王所在的城堡。 这一刻,我好像触探到他的秘密,发出一声惊呼。 “凯撒,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凯撒挑眉,接着大笑,“给活人发奖章,把死人编成故事,谁都可以是壮烈牺牲的,他们都完成了骑士使命,表现得英勇无畏。小孩视他们为偶像,保证军队一直有新鲜血液。女人们排队求着得到一夜疼爱,最好能怀孕,生下更多只知道打仗的傻瓜。” 这一刻,凯撒像一个尖锐的批评家,言语间无不是讽刺。他已经是骑士团团长,现在却完全背离这个身份,像看待废物一样大肆嘲弄。 我在他这阵冰冷的笑声中发出颤音,但不是因为恐惧。 既然救人和杀人不冲突。 那享受战争和厌恶战争,这之间也不矛盾吧。 一边愕然睁大眼睛,我似乎又对凯撒露出了微笑。我不知道这是一种怎样的感受,似乎在内心深处连自己都未理解的黑暗,却从这个人身上延伸出来,肉眼可见。 凯撒就像镜子一样,把我心中的暴烈、妄想、憎恶、消极、期待……全部都映射出来,但我自己无法实现这样深入骨髓的挖掘。 他让我蓦然惊醒,原来我的人性里有这样可怕不入眼的一面。 我用力攥紧袍子,几乎要把这件外套撕碎一般。我看着凯撒,在他面前我变得□□,无法伪装得平静高尚,根本不像一个祝愈师。 在这个角度上来说,凯撒吸引了我。我也愿意给他保守秘密。 我们是共犯了,我们会闹革命,闹出人命,闹他个天翻地覆一般。 “骑士团里面,不,这个国家也需要被翻个底朝天。看不下去了,真是烂得一塌糊涂。”似乎是对我认可,他真诚而残酷地邀请我,把我往更不可挽回的方向拽去,“魔神的同谋,也许有一天我会背负这样的恶名,但即便这样,我也不会停手。” ** 从此以后,拜塔骑士团每次凯旋,凯撒都要求我治疗。 在别人看来,他这是刁难,介意我守夜失职,让他一夜之间损失六个部下。內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