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 “伙计们,我在想一件事。”我向国神摊开手,他愣一下,又默契地把那块石子递给我。身体记忆让手臂自然找准角度,用最合适的力气把石子丢出。 七个涟漪连贯漾起。 千切和洁看我眼神里带着不服。 我对他俩耸耸肩,没有要比赛的意思。我心里烦着呢。 “我们已经15岁,国神除外,他要大一岁。但总的来说,我们都该考虑将来要做什么了。” 我说起在诊所的经历,抱怨了许多。有些话题只有熟悉的同龄人能体会,我只能找他们三个倒苦水。 我们生活的村子连同方圆数里,过去十年里几乎没有新生儿。教会的老圣职者说这片地区失去庇佑,不被司掌生育与治愈的大地母神所爱。 随着国神妹妹的出生,大家才松一口气,心想这位女神仍是十分仁慈的。 但如何侍奉神明,不是还未独立的我们要考虑的事。至少我只关心眼前自身的问题。 我继续抱怨,“我有些不想去诊所了。我被当做免费的护工,不会累的机器。天天都是洗不完的床单、纱布块,放过树胶和蜂巢的药膏必须不停搅拌,我胳膊迟早废掉。还总有人隔三差五找我清理已经发臭的伤口,非要我去弄,他完全在占我便宜!还不把我好心的叮嘱当回事,真心烦!” 洁很吃惊,“还有这种事?” “你该狠狠踹他□□,别犹豫。”千切鄙夷,往岸边一坐。他头发又长长一截,在脑后扎成一股小辫,“上周姐姐给我来信,让我早点下决心到她店里去。” “我记得……”洁回忆起来,“你姐姐在王都经营一家裁缝店吧。说起来,你们姐弟俩手都很巧。你要是愿意,也会成为一个好裁缝的,说不定还能受到哪位贵族小姐的赏识。” 千切摇头,“我对讨好有钱人没兴趣,凭手艺过活,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洁感慨,“真羡慕你呀,千切。” “王都,真远……”国神喃喃自语,身子后仰躺下去,“我应该会接手老爹的工作,做一名猎人,有时和信得过的佣兵合作,驱逐靠近村子的魔兽。没办法,妹妹才刚出生。” “你呢,洁?” 我看向一直低头盯着自己脚尖的黑发少年,他不像国神这么健壮,面庞也不像千切清秀得像个姑娘,性格也像在追逐一种平衡。我几乎没见过洁对谁发火,天生就是这样的好脾气。 所以听到洁说他不知道,暂时没什么考虑,我和另外两人都不觉得奇怪。 小时候的洁或许热血刮心,精力无限旺盛的模样,长大后的他像是沉淀下来,做决定前都要认真想一阵。 最后,洁捡石子一连打出八个涟漪,宣布这次要猎一头野猪。 观察、物色、下夹子、驱赶、追捕……还有占据高处随时准备拉动弩弓。 四个人从小就组成团队,数年过去,我们的配合更加默契,一个眼神就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 我的射击精度也更高了。麻药剂量也经过反复调试,一旦中箭,再暴躁的公猪也会在两分钟内倒下。 “从前我做过这样的梦,我们骑着战马追进森林里,正在围猎发狂的狮子。”洁把野猪四肢捆到一起,一会后他又补充,“不,好像那不是狮子,是一头龙。” “战马……”我挑一根木棍递给洁,“是骑士团的战马吗?” 洁点头。木棍穿过野猪四肢,方便人从两头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