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干的发不住往下滴水,滴到她手中摩挲着的钱袋上,钱袋上绣着一朵有些褪色的海棠,被水沾湿后,洇出一丝的深红,“阿母,姨母失踪背后恐怕有更大的阴谋,闯闯却不知该从何查起?” 门被叩响。 殷陈敛起情绪将钱袋收好,门外是两个陌生端着食案的小丫鬟,十三四岁的年纪,“殷姑子,我名香影,这是鸾芜,今日起照料姑子起居。” 香影面若秋月,笑起来时一双眼弯弯,边上性子稍腼腆些的鸾芜只拿一双眼怯生生瞧着殷陈。 殷陈让二人进屋。 两个丫鬟将饭食安置好便乖乖站在一旁,殷陈想在二人口中套些有用信息,“霍郎君性子如何?” 鸾芜将箸递给她,“回姑子的话,君侯对我们很好。” 香影笑而不语,拉着鸾芜站到一旁,“姑子先吃饭罢,若有甚不合口味的,或者有何想吃的都可吩咐我们。” 说罢便微微垂着头,规矩站着。 殷陈瞧着案上几个菜式,才觉得肚子空空,端起粟饭刨了几口,夹起粔籹裹了肉糜,吃了几口又看向香影,“香影,同我说说这宅中的规矩罢。” 香影则笑道: “姑子是客人,不用遵宅中规矩。” 每一句套话都被回绝得滴水不漏。 殷陈索性专心对付饭食,解决了果腹之事,两个丫鬟将盘盏收拾了之后,又将她的洗澡水倒了。 殷陈在屋内屋外转了几圈,实在憋闷,“霍郎君可在宅中?” 鸾芜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郎君现在后院。” 两个丫鬟为她挽了发,还给她上了口脂。 她许久未上过妆了,看着镜中素净的脸有了颜色,她恍然回忆起十四岁生辰那日,班子的几个阿姊将她从睡梦中拉起,按在小春阿姊的妆案前,七手八脚给她上妆挽发髻。 看着镜中瘦削的面颊,欢声笑语似乎就在耳边,但她眨眨眼,镜中人早变了模样。 “可是扯疼了姑子?”香影看到她怆然若失的神情,问道。 殷陈摇头,“不必太复杂,挽个堕马髻便好。” 丫鬟引着她穿过几处院子回廊,路过满池荷花,绕了半炷香时间才走到后院。 后院花木葳蕤,植修竹,紫薇,石榴等绿植。 正中央植一株高大的树,树冠茂密,将后院上空覆盖了一半。一条弯曲小径通往树下的小阁。围绕着小径的栽种的月季被圃人打理修建得十分齐整,一朵残花都没有。 引路丫鬟停在院门处,殷陈提着及地曲裾裙摆,迈着步子,沿着小径往树下的小阁去。 阁中。 霍去病坐在案前,斜倚玉凭几,身着墨青色襜褕,外披一件素纱襌衣。他并未戴冠,高束的发髻簪一支白玉簪。 听到脚步声,他将目光从书简移到门前,瞧见了提着裙裾而来的少女。 殷陈站在阁外,停了步子。 “请进罢。” 这处小阁本就设在树下阴凉处,又在四周置了几个冰鉴,乍一进入阁中,丝丝凉意入骨,倒像是从炎热的盛夏径直跨入了深秋,殷陈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阁中只有他一人,殷陈朝他行了个揖礼,“郎君安好。” 霍去病颔首,“姑子请坐。” 殷陈坐下,无所事事揪着腰间环佩,玉石在她动作间相撞,发出叮铃清脆的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