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的男孩不哭。” “你父亲只是告诉你不哭,又没有让你不笑。”苏菲说,“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开心的样子。” 就连笑起来,他也不过是浅浅地抿了唇角,仿佛在无意识地压抑自己本身的光芒。 艾德加并没有回答苏菲的问题,径自说了下去,“然后,是不断的搬家、旅行和学习——柏林,法兰克福,斯图加特……现在又回到慕尼黑。父亲一直希望我能够变得冷静、细心、处事周全,以便继承他的印刷店铺,并且将他的作品和收藏整理出版。或许过几年,再去学习经济,将这个店铺作为家族事业传承下去。” “那你呢?” “什么?”艾德加微微蹙了眉尖。 “你说的一直都是你父亲为你计划好的人生,不是吗?”苏菲仰起头,看向艾德加的眼睛,“什么是你真正想做的事情?” 艾德加转开目光,并不回答。 “算啦,不说这些。”苏菲偏过头,阳光洒进店铺宽敞的厅堂里,临窗的墙上错落有致地挂着一幅幅经过装裱的油画。屋子中央则是一排木质的工作台,台面上新近印好的画还散发着油墨的香味。她眯起眼睛,笑吟吟地说,“今天天气可真好。十一月的慕尼黑,很少有这样明媚的阳光呢——” “是摄影。”男孩忽然打断苏菲的话。 “嗯?” “我很小的时候,一直想要当个钟表匠。” “钟表匠?”她有点摸不着头脑。 “我曾经想制造出一种钟表,能够改变时间流淌的速度——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过得飞快;开心的时候,不想分别的时候,时间就过得很慢很慢。”艾德加顿了顿,“很幼稚的想法,不是吗。” “因为幼稚,才显得美好。”苏菲微笑,“然后呢?” “直到我第一次拿起相机。”少年回答道,“光影的变化,时间的流淌——我忽然发现,我一直以来所追求的东西,以另一种方式圆满。” “苏菲,”艾德加忽然扭过头,对着她微笑,“我替你拍张照片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照进屋子,少年深深凹陷的眼窝之中,那双蓝色的眸子也染上了点点笑意,闪着细碎的光芒,澄净却并不耀眼,让她想起夏日里盛开得漫山遍野的矢车菊。 “我?”苏菲吃了一惊。 “你不是一直很好奇?” “啊……”苏菲沉吟了几秒,才有点苦恼地问,“需要付钱吗?” “唔,让我仔细想想国王陛下付了多少古尔登。”看到苏菲愈发苦恼的模样,艾德加才弯了弯唇角,“说笑而已。其实我从来没有给别人拍过照片。” “为什么?”苏菲跟在艾德加身旁,穿过大厅后面的工作室,走到暗房里。 “父亲并不希望我成为一个摄影师——仅仅懂得怎么拍照片的话,是没办法经营好一个家族事业的。”艾德加说着,套上一件半旧的灰色衬衫。衬衫很大,更像是艾德加父亲的衣服,一直垂到少年的膝盖,上面沾满了各种颜色的油彩。他洗过手,开始切割玻璃,“这一次最多只能拍5英寸的照片——用掉太多玻璃和试剂的话,父亲会发现的。” “这里比起最顶尖化学家的实验室,恐怕也不差什么。”苏菲打量着这个放满了瓶瓶罐罐的暗房, “作为你第一个拍摄的对象,我忽然觉得很荣幸。” “你可不要抱太高的期望。”艾德加动作很快,将黑色的玻璃打磨过后,已经开始仔细清洁,“对于我这样没有经验的人来说,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