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离别。” 苏阳景却说:“生死离别再痛,终究会被时间冲淡。但是有一种痛,却是时间无法治愈的,相反,时间越久便越痛。” 裴乂看了看苏阳景,道:“是我孤陋寡闻了,却不曾知晓有这样一种痛苦,请苏大夫不吝赐教。” 苏阳景却大笑一声道:“哈哈哈,那便是姑娘现在的样子。” 裴乂一听,却感疑惑,回问:“我现在的样子?不解。” 苏阳景又道:“知道越多越痛苦。” 裴乂听罢,便经不住笑了出来,道:“虽然不知道苏大夫指的是什么,但是这句话却颇有道理。” 苏阳景又回:“知道,或许是知道了这世间百态,但是无力改变,所以痛苦;也可能是知道了原本一些不想知道的事情真相,就像姑娘现在的样子。” “苏大夫就没有这样的痛苦吗?” 苏阳景又笑说:“也不能说没有,但是姑娘的痛苦犹在我之上,所以我却不敢在姑娘面前说我的苦。” “苏大夫这么说的话,我倒是觉得我矫情了。如今疫情严重,生命如卵,不堪一击。作为医者,您自然比我们这些人看得更多知道得更多,自然也就更痛苦。” 苏阳景看看她,说道:“很多人都说,病人在前却无力拯救是作为医者最大的痛苦,在我看来,却不然。我,最痛苦的是,看着那些活着的人找不到活下去的希望。生命来来去去,本就是世间最平常的事情。有我能看到的,有更多我看不到的,行医久了,对于生死便看淡了,心肠也就硬了。但是眼前人的痛苦,却总不能像死了的那般一了百了,而是绵绵无绝,即便心肠再硬也无法做到视而不见。” 裴乂一滴豆大的泪珠掉下脸颊,掉在了一叶艾草之上。这么久了,这是裴乂第一次知道到这个世上还是有人看到了她的痛苦的,并以她的痛苦为痛苦,就像是儿时受了委屈,原本还能倔着不哭,可一旦有人来关心却再也忍不住了,一定会控制不住地委屈巴巴地嚎啕大哭起来。 苏阳景假装没有看到,又轻轻道:“姑娘,你这么聪明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停顿了一下,才又补充道:“裴姑娘去做你该做的事吧,剩下的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说毕,把裴乂手上的舂桶拿了过去,悄声离开。 望着苏阳景离去的背影,痛苦似乎也随着他渐行渐远。院子被阳光填满,一片金黄。树上的陈叶才刚掉落,装点大地,葱葱郁郁的嫩芽便已经迫不及待地冒了出来,迸发出新生的喜悦。天气越来越热了,阴霾被来早了的初夏的风吹散。 裴乂拿起那个昨夜里才做了一半的面纱罩子,就像掌握了自己的未来一样,充满力量。 却说怡风,原本是想来给裴乂过一个生日的,却吃了个闭门羹。他是又气又不解,闷闷地回衙门去了。回到衙门门口,却碰到了一件更加荒唐的事情。一个妇人正在衙门那里大吵大闹,举报自家的汉子在自己去将理院治病的那段日子和邻居的有夫之妇私通。吸引了一大群人堵在衙门口处观看,全然不管疫情的禁令。 “大人,你要帮民妇做主啊,做主啊......”那妇人在堂上喊一会哭一会,“那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自家有汉子还去勾搭别人家的,整天搔首弄姿,穿得花红柳绿,像个老鸨的女儿似的......”余下说的话均露骨不堪,难听之极,那些围观的人却听得乐不可支,哄堂大笑。 宋小池不得已拍了一下惊堂木,大喊肃静,又拍一下,命底下的小吏去把那妇人的丈夫和与他私通的妇人抓来对质。话刚落下,那状告的妇人见势头正好,立马又说了一些他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