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走后,晏长曜仍立在城墙之上,自青天白日站至夜幕降临。 他……还好吗? 他身在京城,知道自己此刻已陷入绝境了吗? 蓦地,身上落了一件披风。 他回首望去:“砚泽?” “将军,夜里风大,该多保重。” 他随意一笑:“我本以为,此局,乃我与曹让博弈之局,我与他皆是执棋之人。不料,我却只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你是我的谋士,不知你可堪破此局?” “棋子与棋子各有不同。当日月衷肠,不比阴诡谋算之时,将军这颗棋子,一旦落盘,为何不能天下既定?” “哈哈,砚泽,你与书聿,真是截然不同的两人。” 他摇了摇头,笑得开怀了些,始终挺直的脊背终稍稍放松。 “臣怎敢同中书令作比。” “可我......当真不愿走至那步。” 他阖上双眼,讥讽自语道:“我晏长曜是何许人也?” “自幼被家中所弃,在乱世中拼命苟活。同书聿这种名门士族的子弟不同,我十五从军,叱咤沙场近二十年,凭借自己这双沾满敌血之手,才得以身居今日之位,能够‘认祖归宗’。” 李砚泽与他并肩而立,静静听着。 “曹让虽非等闲之辈,我亦不是。早在他这般轻易便将九座城池拱手相让之时,我便疑心这其中有诈。初入殷城,见城中只有老弱妇孺,并未见青壮年男子,便打算将计就计,届时杀他个措手不及。"他嗤笑一声,“不曾想......” 说罢,便是长长一叹。 李砚泽接道: “不曾想,背刺您的,恰是您拼力相护的那些人,是吗?能让粮船恰在运河倾覆,若非朝中大员,想必再无人能有这个本事。纵然曹让此人足智多谋,他也无预知之能,继而设下圈套。唯一的解释便是,此战之前,我朝便已有人与他暗通款曲。可这些已然发生了,不知将军可否想过,这还没来得及发生的第三件事?” “第三件事?”他疑惑道。 “城中只余老弱妇孺,手无缚鸡之力,而青壮男子早已转移。显然,殷城已被曹让和吴藩弃了。若小公子无法完成使命,将军又该如何呢?” 他微微一愣,攥起手心:“别说了。” 李砚泽未理会他的制止,接着道:“我军粮草虽尽,城中却有余粮。” “别说了!” “将军届时,是要挥刀向妇孺吗?” “序儿定会安然无恙,请来藜城援军。” “将军,您真的要自欺欺人下去吗?若将军是曹让,可会容您有一丝喘息之机?” 他垂首,一拳砸在城墙之上。 “您这是在赌。您明知机会渺茫,但您依然选择了用小公子的性命作赌。那么,您为何不敢答臣方才一问呢?因为您无比清楚,这第三件事,便是离间您与中书令的绝佳之计。” “够了,李砚泽!”他冷声斥道。 李砚泽循声直直跪在地上,却未有停下之意: “这一计,要么,您携全军甘愿就此赴死,自此之后,我朝战力一落千丈。澧帝短视,吴藩甘愿让九城以换您亡,简直是这天下最划算之事。既除心头大患,又可收复城池。可那蠢人是否想过,之后待剑指帝都之时,他该当如何?” “要么,您需对这些弱者刀剑相向,取余粮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