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伴残阳。 远处花木从中,传来脚踩残枝的窸窣之音。 那鬼祟之人受了惊,猫腰拔腿欲跑。 晏淮序与她对视一眼,脚尖在地面使力一点,踏花凌空而去。 “哎哟!” 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喊叫,他的手牢牢扣在那人肩上,反手一提,飞身回来,将他丢至柳烟浔面前。 原是个偷听的宫人。 她望着重新站在她身侧的晏淮序,挑了挑眉。 他忆起先前“无人会至”的那番论调,自知她神色中的讥讽之意,一时有些臊。 懊恼抿唇,面颊上隐隐浮出一双梨涡,丧气道:“是我大意。” 真是一点未变,从前他做错事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 宛如田野间遭了雨的黄耳(1)。 思及至此,她不禁莞尔,而后将目光移至宫人身上。 那宫人先前被他猛地扔在地上,应是伤了膝盖,正颤颤巍巍地拖着一双腿,额上不停地渗出冷汗,神色颇为痛苦。 也是。 即便他也是男人,却终年养在宫中,做些清闲差事,终比不得晏淮序征战沙场的劳苦。 晏淮序定睛朝那宫人看去,一双剑眉拧得越发得紧。 冷言道:“朱越?你为何跟着本宫?” 还未待朱宫人开口,她悠悠道: “不奇怪。恰如殿下所言,这个时辰,平时无人来此。我并未允我宫中人随行,亦没告诉他们,我去往何处。独独殿下曾吩咐过心腹,盯着我的动向。想来,是被他探听到了。我说得对吧?朱——越——。” 她将他的名字拖出长长的尾音,面上虽并无恼怒之色,语调却蓦地冷了下来。 “我昨日才入宫,看殿下之态,你已在东宫侍候多年。那就并非是特为我来此,而是为了跟踪殿下。说,你究竟意欲何为?” 她竟一语中的。 朱越愈发心虚,满面慌张,眼珠飞转,冷汗倏地落在地上。 思前想后,张口冲她比了个口型。 一。 一?这是何意?她顿生困惑。 还未待她品出其中关窍,晏淮序便一把掐住他的脖颈,肃声道: “不必问了,他活不得。” 朱越的脸逐渐涨出如猪肝般的赤红,双手掰扯着他的手腕,试图求得一丝生机。 见并无作用,又拼命将脸转向她,口中未发任何声音,口型却继续撕扯。 她比对着他的口型默念。 遗忘? 一网? 怡王。 柳烟浔顿时心如明镜。 朱越,是怡王安插在太子身旁的眼线。 且瞧他并未犹疑,直接向她求救的模样,应是也得了怡王知会,知道她亦是怡王的暗棋。 “慢着,放开他。” 她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眼睛死死地盯着挣扎的朱越。 他有些诧异地看向她,劝道: “不管他听到了什么,传出去都于你不利,他必须死!” “放开他!”她有些不耐。 他是必须死,因为她不能让怡王知道,她与晏淮序见了面。 但他万不能死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