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特意过来是为了同李善用缓和关系,降低她的警惕之心,免得过会儿大戏上演,第一个就被她怀疑到头上,却不是为了争一时之气的。想到这里,他生生将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也好。那就请女官尽情玩乐、尽享春光吧。”孟湉对李善用微一颔首,拂袖而去。 李善用望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摩挲着手指,心想,这么轻易就走了?这个人好像有点不对劲哪…… 祓禊之后,众人便在鸣玉河边饮宴,酒过三巡又行起了酒令。李善用不小心输了一局,被一名促狭的宗子支使走到一里外的草坡处摘一枝野花,以作小惩,只得愿赌服输,起身离席去摘花,全然不知这是孟湉提前安排好的计划。 她才刚刚走开一会儿,孟湉便揉着太阳穴说自己不胜酒力,要先行回宫了。此时天色将晚,鸣玉河畔的游人仕女已陆续有人返程,众宗子见今日踏青饮宴,至此已经尽兴,便也纷纷起身,都说天色不早,多谢二殿下款待,自己也该回去了。 转眼之间,原本热闹的酒席竟要就此散场,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向马车走去,孟渥不由着急起来:“李善用还没回来呢。我要在这里等着。” “兄长无须忧心,我命人在此处驾车等她便是。”孟湉带着微醺醉意拍了拍他的手,“兄长今日出宫没带其他侍从,不宜孤身在此等候,还是与我同车回宫为好,以免令皇后娘娘忧心。” 孟渥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母后知道自己今日带着李善用与孟湉一同出城游玩,若是孟湉回了昭阳宫,自己却迟迟未归,母后必定过问,说不定还会问责于李善用,倒不如按照孟湉的安排,同他一道回宫,免去一场麻烦。想来有专人专车在此等候,送她回宫,应当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孟湉便将安顺叫了过来,当着孟渥的面吩咐他在此等候,务必将李善用安全送回宫中,孟渥这才放心地上了孟湉的马车。 待众人散后,李善用才从附近的藏身之地走了出来,站在她身边的,正是许久未见的乌瓜。自从上次二人别后,乌瓜被她安置在了自己在宫外开设的济坤堂医馆中,一面为她打理医馆事务,一面帮她收拢人手、收买各路消息,已经成了她的得力帮手。 当日,李善用接到孟湉出宫踏青的邀请,便知此事必有蹊跷。他刚刚因为她的算计,在御前大大地丢了一回丑,试想谁能有这样的度量,不过几日之间便芥蒂尽消、笑脸相迎?何况这位二皇子自幼娇惯,养成了睚眦必报的脾气,并非大肚能容之人。想来这风雅的临水饮宴,于旁人而言,或许真的是安然玩乐、尽兴而归,但于她而言,只会是一场危机四伏的鸿门宴。 因此,李善用早早便与乌瓜商定了今日的行事计划,将济坤堂的人分为两路,一批人只管暗中查探孟湉及其随从的动向,另一批人则由乌瓜亲自带领,暗中跟随在李善用身边,等候她的命令随时相机而动。如此,二人才能在对方的计划图穷匕见的之际,仍可如此轻松地闲聊。 刚才席间行的那个酒令,李善用输了固然是因她自己一时疏忽,然而一听到那个刁钻古怪的惩罚,她和躲在暗处的乌瓜便都已心知肚明——这是今天的戏肉终于来了。她二话不说依言起身离席,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孟湉便以为时机成熟,便趁机假装醉酒,哄得孟渥将她独自丢在此处,同他一起提前回宫,还扬扬得意地以为事情做得天衣无缝,却万万想不到她就藏在十几步开外的地方,暗中欣赏着他自作聪明的表演。 乌瓜望着孟湉马车离去的方向,长吁短叹,大摇其头:“这个二皇子,手段也太幼稚了吧?那天,你郑重其事地跑来济坤堂找我,我还以为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