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等候女师分派,便回到毓秀堂休息了几天。廖缪缪三人也刚结束各自的任职,梅夷光于是做东请尤五娘整治了一席精致小宴,约齐三人在她的小院小聚一场。 自入毓秀堂的第二年开始,四人便各自选择修习不同的课程,特别是第三年开了宫外课后,多连斋舍也不常回了,如今又到不同的诸司轮流任职,相互之间聚少离多,四人聚齐更是久已未有。难得有此良机,大家眼下皆别无要务,自然都是欣然赴约。 日久未见,梅夷光仍是那不笑也带三分笑的模样,令人一见便觉春风拂面,她提起酒壶给众人各倒了一杯酒:“这是我新在司酝司学酿的雪腴酒,你们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李善用端起酒杯,见杯中酒液润白如脂、香甜满溢,果然前所未见、甚是新奇,好奇之下正待发问,却被章九辂这个大嗓门抢了先。 “咦?光光,你这酒壶的壶盖怎么和壶身是一体的,好像拿不下来?那这酒是怎么倒进去的?快给我看看!快给我看看!” 梅夷光含笑将酒壶递给章九辂,任她把玩,解释道:“这是将作监新鼓捣出来的小玩意儿,打算贡上的。因是新东西,怕有什么差池犯讳之处,便送了几把给司酝司先试用。我瞧着好玩,就拿了一把回来。” “酒是从这里倒进去的?”章九辂将酒壶倒了个个儿,指着壶底上一处五瓣梅花之状的小孔,惊奇问道,“可我这么倒着拿,酒怎么没从壶嘴漏出来?” 她将酒壶翻过来覆过去地颠倒了几次,壶底朝上时壶嘴不漏酒、壶底朝下时底部的小孔亦不漏酒,偏生只在正常斜斟时,酒液便畅通流出、毫无阻碍。 这可真是个稀罕物,李善用与廖缪缪也凑过去看,皆是啧啧称奇。梅夷光任他们惊叹议论,只抿着嘴含笑不语。 “我知道了!”研究了半晌,李善用与廖缪缪忽然异口同声地叫了一声。 四年了,廖缪缪一直与李善用争先,修习同一门课程时比考试成绩,待课程自选了,就比修习的课程数量。若是单论,廖缪缪的成绩在毓秀堂历代弟子中亦属前列,堪称“天资绝伦”,偏她遇到的是李善用,四年来竟未尝一胜,次次都败给李善用一线,一次头名也没争得过。 她倒也脾气倔强,越是屡战屡败,越要屡败屡战,绝不肯放过与李善用争胜的机会。好在二人都是光风霁月之人,四年比下来不不但未伤和气,惺惺相惜的情谊反而比旁人更亲厚上一二分。 “你先说。”李善用知道廖缪缪的脾气,也十分清楚她的水平,便大方让先。 廖缪缪得意一笑,拿过酒壶,将壶底小孔凑到烛火处,微微倾斜让众人看清内部反射的微光:“看!这梅花孔不是在壶底开了个口,而是烧造了一个与壶底一体的内管,想来是直通顶部的。这样一来,酒倒进去,再将壶翻过来,酒落到壶底,却被管壁与入口隔开,自然便无从流出了。” “原来是这样!”章九辂恍然大悟,叫道,“缪缪你果然聪明呀!” 廖缪缪矜持微笑,然后挑衅地看了李善用一眼。李善用却也笑意盈盈,望着章九辂。 章九辂又将酒壶颠倒了几遍,忽然想起了什么,疑惑道:“可是,酒壶倒过来的时候,壶嘴可没有什么内管相隔了吧,怎么也不漏酒呢?” “这……”廖缪缪语塞,一时却也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李善用等了一会儿,见廖缪缪果说不出原因了,才笑着开口:“缪缪没说错,只是没说全,只说了一半。若我没猜错,这壶嘴内外应该是两层壶壁、仅底部相通。酒壶倒放时,内壁将酒与壶嘴隔开,便不会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