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当差,身在深宫之内,勾引的是哪位贵人,又是如何行事?” “你问这个做什么?”掖庭令目光不善地眯起了眼睛。 李善用昂首,迎着掖庭令的目光大声说道:“所谓勾引贵人,不过是一面之词,并无确凿证据,是真是假尚未可知,又不容商管事自辩,若是问心无愧,为何不敢请那位‘贵人’与商管事当面对质!” 掖庭令皮笑肉不笑地抽动嘴角:“对质?小丫头,你当这儿是什么地方?你们官婢又算什么东西?” 他站起来,缓步走到堂前,目光犀利地扫视全场,视线所及之处所有人皆瑟缩低头。他随意挥了挥手,唇间轻轻巧巧吐出一个“打”字,两个掌刑的便立即动起手来。 刑杖掠空之声甚是沉重,五杖一换手,专往腰背要害处招呼。商管事被堵着嘴,先时还有细碎呜咽,后来就只剩粗重喘息了,再后来便是失禁后的骚臭气息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掖庭令拿手帕掩住鼻子,俯视堂下那群吓得面如土色的官婢,满意地点了点头:“都给我记牢了,奴婢贱人,律比畜产,打死一个官婢便如打死一头不听话的畜生,全凭主人的心意,不需要证据,甚至不需要理由。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当差,别给我添麻烦!” 刑手行刑已毕,收起刑杖依次站好,掖庭令向掖庭丞和两位女官一点头,拂袖而去,连眼尾也没有再扫李善用一下。 堂前寂静得落针可闻,商管事如一堆烂肉般摊在地上,身下鲜血淌了一地,四肢扭曲、瞳孔散大。人们不约而同从她身边绕过,静悄悄地各自散去,只有李善用跪倒在她身侧,全身冰凉、目光迟滞。 收尸的人来了,乌瓜伸手去抚商管事的眼睛,李善用拦住了她:“含冤莫白,何以瞑目。” 响了一天的丝竹之声终于停下,一颗颗烟花“嗖”“嗖”飞起,爆发出极响极亮的声音,交错着在天空铺陈出流光溢彩的图案,庆贺着二皇子十岁生辰之喜,宫中围观的人群齐齐发出轰然惊叹之声,连掖庭之中都听得一清二楚。 李善用站起身,最后深深地看了商管事一眼,又抬头冷漠地望了望那喜庆至极的夜空,毫不留恋地大步离开了。 哺食的时间早已错过,饭菜摆在桌上已经冷透了,织染院众人坐在桌前面面相觑,刚看过活活打死人的事,谁都吃不下东西。 李善用姗姗来迟,随便找了位置坐下,旁若无人地往嘴里大口填粟饭。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善用的脸上。 乌瓜看着她的样子有点儿害怕,轻轻碰了碰她的手,说:“李善用,你怎么了?” 李善用夹了一筷子菜干:“吃饭啊,你们怎么都不吃?” 乌瓜小心翼翼地说:“你吃得下?” 李善用惨笑:“为什么吃不下?官婢不是人,不过是一群畜生,不吃这些吃什么,白饿死了也不过是死了个畜生,没人在乎。” 李善用就着菜干把一碗粟饭都吃尽了,刷干净碗筷放好,自去织房继续织布,一直织到了深夜。